面属阴,克油腻对肠胃好,周医生常把荞麦参草料里喂牲口,开春比往年都壮实地多,油亮油亮。把云家比下去了。”
“……”这就对了。我妈当年常逼我吃荞面饸饹,现在娶个老婆又逼了吃荞面饼。我对杂粮没有偏见。从小不挑食好养活,可荞面除外。“打明就别让厨房麻烦了,咱一家三口到牲口棚里用饭多方便,”回头看了看正愁眉苦脸的二女,“是不?”
二女配合的点点头。
“不吃不行。”颖懒得讲道理,我和二女面前一人一块分配下来,“今年收了麦子咱家就补种一茬荞麦。农学上的大人说了,将良田一分为二,一半种荞麦,一半种黄豆,每年交换一次地界,能给来年麦子收成提高一成。”
“谁?谁这么缺德?”从打春后农学里手上没活的专家轮番朝家里指点,果树、农田、水利,什么专业都有,算算前后也来十几位了。“告诉我名字,扣他奖金!”
颖笑着打我一掌,“妾身只接待,地里、坡上都是管家前后地伺候着。不吃就不吃,好端端扣人家俸禄干什么。”
哦,怪不得。就说最近回来老远就看见田坎上怪怪的,原来是田亩中间的灌渠重新走了一遍。“乱折腾,以前不好好的?”
“以前咱家高云家底,灌地一直不趁,现在地都归了咱家,就得把这个弊病取了。”颖咬了口荞面饼嚼地皱眉,见我光吃菜,只好喊丫鬟换个主食,“果树都疏了,朝咱园子里挪了不少,过了植树的季节,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你自己折腾,反正咱家花园都毁过了,除过池塘和鸭脚树,别的爱咋咋。”
“就别提池塘。”颖小脸一扳,“云家朝挖的烂坑里放一天水,哗哗的糟践。还给清理的河泥都铺到自家池塘里,这可是两家的河,弄的和她云家独占了一样。”
“神经病。那么长河道,要泥咱不会自家挖,跟人家抢啥?放水就放水,又没耽搁咱灌溉,你还自来水公司地?明儿上门去收水费,看不给你吐出来。赶紧给你黑馍吃完,当我看不出来?根本就不爱吃,弄虚作假。”
“明就抢去,”颖拿了荞面饼骑虎难下,胡乱掰了几次,就再没动过一口。一门心思吃菜了。嘴硬道:“比糜子好吃,是吧?”
“比青砖也好吃,”二女已经憋笑憋个大红脸,颖忍不住笑了起来,朝我身上乱打几下。习惯了,挡都不挡,等打完起身招呼丫鬟让厨房下三碗面吃。“黑馍拿去喂鸡,下回敢让我吃这个咱俩就没完。”
蹲了河口看云家植莲菜。其他池塘水都放了半尺多高,单独将一个涝池(几乎没水,但稀泥很厚)作为育苗塘,关中人干这个不习惯,池塘里埋母藕的十几个帮工滚的和非洲人一个颜色。有意思,到处都是学问,看来云家丫头打莲菜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难得将栽培技术学的这么过硬。
忽然想起云家遭灾不久后和观柳的程初众人灞桥相遇那次。家里才闹灾,云丫头应该没有心情去观柳,而灞河、浐河交汇处就是长安著名的‘蓉园’,长安最早种植莲藕地地方。天哪,使劲朝脑门拍了下。估计这丫头早就打莲菜地主意了,看来这几年一直偷偷学习种植技术。
可笑啊!我可怜地瓜婆娘,成天被云家几亩地勾的三迷五道,又想要地。又要名声,迂回两年,战略战术制定地周详,全家群策群力,连老四这个外援都收买一整,哪知道人家小丫头早有转产的打算,而附近就王家能一次拿出这么多现钱,就是不搞那么多小动作。只要债主再逼迫几次,云丫头说不定就主动找上门来,而这会这里应该已经荷塘月色了。
自作多情好多年啊,不禁大笑起来,太可笑了。
“王家姐夫为何发笑?这池塘有不妥之处么?”
正一个人笑的放肆,身后忽然传来云丫头的声音,笑声一时没收住,拔气门芯时地声响。“有!”我一脸严肃的扭脸过去。“不妥。很不妥!”
“哦?”云丫头撩了撩额头的流海,“望您指教。”
我干咳两声镇了镇嗓子。“晚了。”
“晚了?”云丫头不自然的摸了摸头顶俩抓髻,“是晚了,年上本来说的好好的,可临到引母藕的时候突然刁难,一直拖延,按理应该三月间就出芽,的确晚了一个月…”
我是想说她这工程晚开展了一年,没想到歪打正着,不由得意起来,摇头晃脑,一幅学问大大地模样。
“可能蓉园怕小女这边和它一同出芽,荷花开后夺了它家地景致……”云丫头露出一丝焦虑,很快平复,小心翼翼的望我一眼,“王家姐夫是农学少监……”
丫头求我呢,嘿嘿。“这个…我确实不懂,的确帮不了忙。”实话,没办法,我没能力让她家的莲菜提前发芽。
“农学里的学究,姐夫能不能帮小女问问,若真错过去,就得耽搁整整一年,云家……”云丫头声音越来越小,脚在地上拧来拧去,看来还不习惯朝别人求助。
“问问可以,成不成就另一码事了。”年前从岭南调来几个专家,可能有熟悉地,再怎么说都是邻居,连池子都挖了,早一年晚一年对王家没什么损失,我还没薄气到幸灾乐祸的地步。“尽力问问,尽力吧。”
“问也没用,”颖听我将云家困境叙述一遍,得意的扬个下巴,“妾身早问过了,岭南二月间,咱们这三月间,四月间活是能活,可年底没多少产量,白白耽搁一年。呵呵,哈哈……”
“哦?”听颖这话,最近的确长了学问。笑道:“厉害,渊博!”
“哼!”颖杏核小眼一瞪,“王家便宜就这么好占地,曲江是皇家的池子,臭丫头没那么大本事挖人家李家的莲菜,也就只能朝蓉园跑。”
这就不对了,望望颖,又瞅瞅突然爬炕角装睡的二女,托了下巴慢悠悠自言自语,“蓉园好像是哪谁家的产业,谁来着……”忽然抬头问道:“蓉园谁家的?”
“道王家的,送了眉县主当嫁妆。”颖不假思索,满分。
“哦,眉县主她儿子周岁了?”我一幅拉家常的模样,却一直偷偷观察炕角地二女,装睡不敬业,脚丫子乱扭。
“才不是,”颖笑了起来,“夫君什么个记性,眉县主生个女儿,生儿子的是琪郡主,张冠李戴。”
看来都是颖的闺中姐妹啊,嘿嘿。“哦,想起来了,”拍了拍脑门,打个哈欠,“忙糊涂了,睡觉,早点睡,二女来,钻一起睡暖和。”
二女平时听这话就着急平铺盖,今天却懒懒的假装没睡醒,一幅迷迷糊糊的样子拱在炕上磨蹭,颖上去就是一个五毛,灵醒了。
等颖睡熟了,给二女搂了怀里,抬手朝小屁股上就是一下。二女脸埋我怀里不吭声,没留手,再一记。“知道为啥打你?”
二女怀里点点头,轻轻戳戳我胸口,求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