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通报一次,兰陵正在家鬼鬼祟祟的做针线,不知道她绣啥,有一针没一针地乱戳。装作没在意的样子,端了茶碗喝了口,“过些日子家里想学了人家盘个窑,从你这拉点煤回去烧。”
“窑?你烧什么?”兰陵放下针线,怪异的打量我一阵,“你家不是有石灰窑了嘛,还盘什么?”
“烧瓷器用。”说着掏了包裹的碎瓷片甩了过去,“就烧这种。你知道,木炭不经火,闷了窑后不敢鼓风,温度老上不去,烧出来的东西都滥糟糟不结实,没这种好。”
兰陵迟疑地打开手巾,拿了青瓷碎片左右打量,笑了。“还真舍得呢,那么好的瓷器都敢摔了看胎子,这才出了四件,就朝你手上殁了一件,怪不得别人传你败家子呢。”
“看来就剩两件了。你既然一看胎子就认出来,说明你也摔了一件。”臭了兰陵一眼,拍拍软榻,“识相的话,赶紧把剩下两件都给我,要不我就去烧瓷窑!”
“你烧啊,当有了硬煤就能烧出一样的了?”兰陵白我一眼,巍然端坐,给手里瓷片远远地飚出门外,“算算有硬煤到现在,多少年了?当辛苦是白费的吗?”
四年了,看来兰陵搞这个已经花了四年功夫,属于大投资。不在意的撮撮手,恐吓道:“你搞四年,我这里说不定三四个月就成,当我吃素长大的?不罗嗦,赶紧多拿些给我封口费,瓷碗瓷瓶瓷夜壶,乖乖送几车过去。我挖煤的本事你也知道,”说着大仙模样在指头肚子上掐算一阵,“哼哼,有煤地方多了,明就出钱挖,挖出来卖的满世界都是,砸你招牌!”
“勒索?”兰陵掩嘴笑了,“长本事了。明明就想多拿多要不给钱,还说的和人一样。”起身打开个长柜子,里面摆满瓷器,随手挑拣几件出来摆我跟前,“第一批就这么些,你全拿完可不成。再给你几个就没有了。”
一把给兰陵推开,扑了柜子边猛翻,全假冒品牌,赝品越瓷、新瓷,青的白地花模五彩的,随手拿几个都比颖当了宝贝的那个好,简直太欺负人了,给我家送次品!
“入股!”拿了个牡丹碗手舞足蹈的叫嚣道:“要入股,要不就联合大伙去烧窑……恨死了!”这得多少钱啊,比花露水赚的太多了,“换,素蛋作坊换你瓷窑!”
“哈哈…”兰陵笑的花枝招摇,朝我脑门恨恨戳了一指头,“美死你。赶紧挑几样回家去,头次见你这么无耻的响马。”
“少碰我,等我找你算账!”随手拉过个毛毯,裹了精心挑选的几件瓷器兜好,出门前威胁道:“等着,没完,你家瓷窑快姓王了!”
这太可恨了,颖喜眉笑眼地扑了瓷器上高兴个没够。我心里不平衡地坐一旁构思打劫事宜。就说最近在花露水上没朝王家施压,她以为她精心谋夺人家玻璃工艺,谁知道弄了这么个印钱产业出来,这那是烧瓷器,简直烧的是银子。
“银碗才没这个值钱呢,玉碗倒差不多,还得看品质。”颖乐地没样子,小心翼翼将几件高档货搬到架子上。老四二女伸了脑袋朝门里看,见警报解除,才探头探脑的进来了。
“姐…”老四觉得还是道歉好,要不老姐脾气上来就打死了,“刚我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颖没怪罪的意思。和蔼的朝老四头顶摸了摸,“往后小心点就对了,你姐夫才搬了这么多回来。二女也来看看。夫君想什么呢?”
我还是不想了,想破脑袋人家内府也不可能和王家分自家到手的利润。自家也研制不起,光一车车煤从铜关朝长安拉的运费都是个巨额开销,学人兰陵研发几年出了成果,内府估计玻璃碗也问世了,赶不上趟。
“那还不如卖掉合算。”老四听说内府就要批量烧制,端了个瓷碗端详起来,“内府答应这几年不朝国内走地,总是个信誉。兰陵公主该遵守。就和内府的织造作坊一样,都是由‘顺和轩’为首的几个商号代售,二女手里不是捏了个南晋昌嘛,正好给这瓷器拿下来。”
“比不了人家‘顺和轩’,那几家商号早就和内府穿一条裤子,”内府已经着手在国内扶植几个大商号,等时机成熟入主国内的时候正当用,以南晋昌的实力还入不了内府的法眼。再说代表的势力不同。挤不到人家圈子里去。
“交还嘛,”老四给瓷器放好。没敢端茶碗,爬桌子上饮了几口,“咱们手里捏了花露水呢,说来就算瓷器有利润,终究还是个开头,等做开了还得一段时间,比不上花露水顺手。”
“说说,”对老四提议很感兴趣,如今家里负债累累,最缺钱用。
“让内府开条件,咱们再慢慢还价,直到两家都满意为止。内府代销咱家花露水,咱代销她的瓷器,这么一来相互有了牵制,都不存在谁掐谁脖子地事了。”老四盘算一阵,“这样最好,对两家都好,内府肯定会答应,就看怎么商议了,我去找公主说说。”
“不用,别急。”找她去谈就落了下风,什么条件都随人家开了,不好。坏笑几声,“想办法让他们来找咱。”
忙啊,瞎忙,什么事都有,钓鱼,看马球比赛等等。反正开春了,户外运动要加强,小虫子也开始乱飞了,花露水销售旺季慢慢临近,各路来的订单让花露水作坊加班加点赶制,就这都供不应求。当然,内府这种大客户不能怠慢,要按合同办事,可合同外若要追加订量就对不起了,大家互相谅解一下嘛。
家里都忙忙的,老四和二女还得负责针织品的事宜,和内府人搭不了几句话就得去招呼别的客户,反正履行合同呗,你还能无理取闹不成?
“哎呀,稀客,稀客!”云家荷塘今年地确撒了不少小鱼虾进去,悠闲啊,每天早早回来就端了鱼竿跑去垂钓,颖孕期多吃点虾了鱼了的补钙,模范丈夫就我这个样子,竟然都不知道家里来人了,还得下人跑水塘边叫。
“有空钓鱼,没空朝我家里走走?”兰陵坐了书房里似笑非笑的打量我,“来不来的,总派人说句话啊,十几天没见人影以为被响马绑了去呢。”
“才放回来,真地。”水盆里洗洗手,胡乱拍了拍身上灰尘,“家里婆娘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总得跟前有个招呼的,偏偏这季节都忙起来,总不能让丈母娘一个人操劳吧?”
“哦,”兰陵同情的点点头,“我当你是朝我斗气呢,瓷窑不让你入股的事。”
“嘿嘿,开玩笑的,你别在意。入啥股,没看一个破烂花露水都忙死人,再有个瓷窑还活不活了。”端了茶水饮了一通,朝兰陵打量阵,赞道:“一阵没见,总是那么漂亮,比前两天还好看。”
“少废话,”兰陵啐了口,上来就给我揪了跟前,“还学会绕弯子了,你是和我叫阵呢?”
“胡说!”不满的给兰陵手揪开,“成年人了,内府和王家的事别掺杂到咱俩感情里,少赚多赚而已,当我什么人了!”
“好,好很!你这个无耻的小心眼!”
“诬蔑!哦,对了,你来光为骂人?”
“先骂完看解气不,实在不解气就打,打完再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