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了第一次大面积种植的大白菜,去年的大白菜几乎都留种了。颖发狠一气下了二百亩的种子。加上农学里给皇室售出的第一批白菜种……
长安里忽然冒出来地新蔬菜不但让市民吃惊,也让种植者措手不及。这产量太可恨了。一亩四千多斤,十亩将近五万斤……我的傻婆娘以为种鸦片呢,二百亩听起来不多,之前庄户还为了种植这东西自发组成巡逻队没事就在田间转悠,就怕别的庄子给宝贝偷了,如今……
“叫庄户都来领,每家发放二百斤冬存菜,谁在朝园子垒白菜我罚他款!”活不成了,从进了府门就见这玩意滚的到处都是,连内宅墙根都整齐的摆了两排,颖抱个胖孩子还和白菜比大小,灾害!“每家领三百斤!”
“四面地乡亲都来买,价钱可高呢,”颖不情愿,这收成在这放着,明年肯定满长安都种,今年想引种的不在少数。“东霖南庄的婆婆过来两贯钱从管家手里要了五十斤才走。”
“那婆婆可脑子有问题,你小心人家骂你欺负残疾人!”
颖笑的咯咯,“人家比您精明多,大白菜这才收了一半不到,明才多呢。”
妈呀!不和这财迷婆娘讨论了,朝脑门给了俩暴栗扭头出来喊管家,让庄户赶紧都推了板车来,一家五百斤朝回领,不领地就驱逐出境,顺便给人家弱智地主婆把两贯钱退回去,农学里明年种子多的不像话,就着手大规模推广了,这时候收钱不是找骂么?
管家有点不舍得,先喊自家几个娃子来猛塞了几车,胡账房一脸鄙夷的站了旁边直朝我抽嘴,意思是这老钱已经魔障了,可以送去火化了。
每每都是庄户推了车朝主家缴租送粮,就算主家再怎么关怀佃农生活也没有把地里的出产大车大车的朝佃户家送的。没听过这么希罕的事,初来的几个都没好意思推车子,带个孩子小心翼翼地手里举两颗还不好意思,被管家冲出来臭骂一顿,吓的小孩哭哭泣泣的跑回去拉车去了。
我的做法是明智的,满王庄的佃户一家拉回去五百斤远远不足以减轻白菜的压力,再一次的分送五百斤活动开始,连家里地牲口都开了荤,掉下来地菜叶子几车几车的朝牲口棚推,直到周医生跑来说牲口拉稀吃不许多,才转向喂鸡喂羊。于是一种曾经冬季里最流行地饭食在王家庄子诞生了,熬白菜。
不管加豆腐,还是加点荤腥,满满一锅就猛朝碗里扒拉,没后顾之忧。反正主家说了,吃完还能领。冬天里吃绿菜啊,往年王侯将相都不敢这么喋,如今这吃法就算是造孽了,乐的,庆幸的,大家一致认为这玩意比莲菜好吃的多,今年过节不收礼。要送只送大白菜!
农学里一样,肥肉片炖了,加上肉汤白菜一起熬,热滚滚的一人一大盆子,要不就是醋溜菜帮子,整一大桶里,吃一盘地被人看不起,学监带头吃两盘呢。少监已经偷偷倒了三盘了,少监最近老发脾气,少监中午不在饭堂出现了……
“白菜饺子啊,你发什么脾气?”兰陵不乐意的堵了门口,最近我俩都着手改善两人的关系。小动作多,送个点心啊,弄点希罕的花草啊,趁傍晚湿冷的河滩上一起拾几个奇形怪状的小石子之类幼稚的行径。今天兰陵勤快。预备个白菜饺子等我来吃。
“大姐,这不对,我本来给孩子起名叫甘蔗,如今改了白菜,你看成不?”
“去,”兰陵捂嘴一笑,“伺候你还不乐意,趁热了。我亲手包的角角。”
“对,”唉声叹气地戳了个朝酱碟里沾沾,“下次包韭菜的,穷人才冬天吃白菜,有钱人吃韭菜,懂不?”
兰陵笑的欢实,“我庄子上可趁了量,没你家里那么个狠法。明明知道那么大产量你种了二百多亩怨谁?”
“我狠?刘仁轨恨不得给他炕上都种了白菜。丢人啊!”饺子味道不错,要是换个馅就完美了。昨半夜起来方便还想吃饺子,嘿嘿。
“好了,算你的功劳。往后冬天吃绿菜的百姓们头一个念叨的就是你,多大的功德。”兰陵给我夹了个,笑道:“你该知足了,里外都沾光,得了名声又得了钱财,九斤的儿子呢,王家从你手上又起来了,多好?”
“王三九?”
“什么?”兰陵楞了下,“三九二十七。”
“恩恩,生下来九斤,又要家业兴旺持久,又要富寿安康活地久,就叫三九了!”
颖咧个嘴,嘟囔啊,不知道该和我拼命还是闹离婚,认为我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堂堂王家长房长子被别人三九、三九的呼来喝去是个耻辱。朋友叫三九兄,乱了辈分;同僚叫三九大人,叫完人家利马抽你;入朝觐见圣上时候问:下面是王家三九吧?你回答:正是。完了,马上就给拉出去砍了,弄不好满门抄斩,皇上三舅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沾的。
咦,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便宜沾?幸亏颖嘟囔。这孩子见人高一辈啊,这不是我也高了一辈?太好了,定了,不改!
夫妻俩厮打一阵,我赢了,谁叫俺当爹地,这就是特权!“你再掐?再掐下来的孩子就叫王大博!还反了,看给掐的没一块好皮,叫我明天蒙面去农学应差啊?”
这话管用,颖立刻停了,拉过胳膊啃甘蔗一样咬了多半个时辰,“认命了,随您折腾吧,妾身生他下来就算仁至义尽了。”
“看,多好,往后你往那一站,咱不说别的,光这三舅他妈地身份都没人敢小看你,这么好名字我咋早没想到呢?”太神奇了,这高人一等的教育方式得配合了名字来,我名字就不好,王修王休,所以爱旷工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休息嘛。“恩,满月里好好操办下,咱这娃往后有出息!”
有名就算是条金贵命了,满月里请帖发出去百十多张,能拉上话的都算,前后厅都拾掇出来置办男女宾房,府里下人不够用,崔彰那边马上过来了一百多有经验的临时杂役顶场子,都是有身份的人,伺候不周到失礼就难看了。
有些帖子派人送,有些得我亲自送到,刘仁轨一早接了请帖后马上答应去,乐呵呵的给我道了喜,至于王三九的名字让老家伙分析了无数的典故,按他话说是个天圆地方地好名字,和了五行四相之数,明显蒙我,看不起他。
两人正趁了话说的高兴,连常贵也在一旁帮腔做调几声,其乐融融之际,外面忽然交送个吏部的文书下来。刘仁轨身为学监当然要第一个过目,刚刚还和气的老脸骤然板了下来,狠狠把文书摔了桌子上,“岂有此理!”
朝常贵努努嘴让他出去,抽过文书费力的看了一半,火一下就上头了,抬头看看刘仁轨,失礼的给文书朝案几上一丢,“在下想听听学监的意思,若是在下有安排不到的地方,您尽可以当面提出来,不必将安排好地事情临时变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