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而已,就被构陷成利诱了?
兰陵叹口气,“你瓜了?织造作坊这么大量的雇劳力本就招眼,雇佣的全是家里有耕地的农家女子,只能用打零工地借口欺瞒。你倒好,这章程一出来和卖了你王家一般,知道的是农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靠技艺谋生地手艺人,朝廷能答应么?”
兰陵的话让我吸一口凉气,真犯糊涂了。这年代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工人阶级,只有些零散琐碎无耕地的手艺人,身份和数量上不了台面,也不敢把自己当了什么阶级标榜,社会最底层不受注目的小群体。我犯了认识性错误,理所当然地一个小改制却触犯了这年代最大地忌讳。直接危害农业生产,利诱农户弃耕这帽子扣下来不是小小个侯爵能担待起的。
“我回去就改回来!”这作坊要不要都无所谓了,先保得家里周全。
“迟了,有本子上去就必拿住了佐证。犯错是一码事,你这么一改越显得心虚。再参你地时候后面加句知法犯法才更要命!”
看出兰陵也提了心。这事弄的!现在回头都来不及,超时代理念害死人啊,咋办?
“等了看,现在不过是几个谏官追究。一看三省上怎么断,二来也得照顾圣上的意思。”兰陵说到圣上表情变的平和起来,“这时候不能认错,得靠你那张嘴颠倒是非。这章程制定的露骨,我这留一份帮你改,你回去也用用心思把意思圈回来,一定不能让人继续拿住利诱弃农地把柄上做文章。”
可我明明就是利诱,虽不弃农吧。可绝不利农。值得庆幸的是只在织造作坊推行了,这也是唯一打了王家旗号的作坊,要不然牵扯陈家就不是这么个景象了。疏忽,失误,罪人啊!
一旦三省上立案,着大理寺清查就完蛋了,光外籍雇工都能给你找出一系列麻烦,要赶了前面把事情平息。关键就这个利诱上说话。要是能把利诱改成利农……不好利啊!
“怎么不利农?”老四理直气壮。“织造作坊又没雇男丁,耽误谁家干农活了?”
“话不是这么说。关键是影响不好。人家才不看男女,你王家敢这么来,明张家、赵家都跟了学,以后全国各地依样画葫芦,咋办?”
“可庄子上年年丰产,长眼睛就能看见,又不是假的。”老四一厢情愿地往好处说,别人可不朝好处想。
“丫头家懂什么,让你姐夫自己思量。”颖对我很有信心,自打事情出来后就没有表现出担忧的样子,一伸手给老四耳朵拽住拖出去,回身又给我端了杯茶,“嚼舌头的是眼红王家日子好,夫君不必和那帮人计较,对您来说这不是大事。”
“那是,我是谁?”强笑着拉过颖的手拍了拍,“你去看看九斤,刚见他从厢房里把丫头拿走了,奶娘后面吓的不敢吭声。”
按兰陵的意思,首先要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再就是章程里做手脚稍微改动下,有个既保证作坊产量又能促进农业发展的意思,最重要地是不能让上三省的大佬们对王家有想法,要兼顾他们的看法。
身边的大佬不少,刘仁轨、李义府、许敬宗、上官丫头的爷爷,还有几个牌友,可细数下来没一个可靠的,全老奸巨猾。能把住的也就刘仁轨一个了,老头人品虽然一般,可言语尚能信的过去,这事他也了解,不行就从侧面敲打敲打。
“子豪身为农学少监,却让人拿住这等短处,糊涂!” 刘仁轨很少和人客气,“能压住一时,压不住一世,老夫能做地也仅仅如此。”
是糊涂,既然没说错咱就得虚心接受。刘仁轨人不错,话虽然恶劣,可意思说到了,这段时间只参不发是老头暗地里维护我。这就有希望,一脸委屈道:“在下心挂辽东战事,为前方士卒安危着想,不顾一切提高军需供给产量才出此下策,出发点总是好地。”
“借口!信口之言,不足为证。”
“天地良心,”老刘厉害,马上就看出我信口胡诌,可指责我找借口时候却有意无意的点了点头,这提示给地太明显了,赶紧把话说圆顺杆爬。“虽不精通,在下也略懂军务,深知军备补给乃重中之重。王家既然接了朝廷重托,不敢有丝毫懈怠。军需民用万不可混为一谈,用处也不可同日而语。”
刘仁轨点点头,“这么说子豪是下了工夫?有何为证?”
恨不得给老刘抱起来亲一口,这老头,太上路了!赶紧怀里掏出改制章程铺开在案几上,“刘大人过目,这就是被朝野所不容的筹办军备章程!同一匹布,同一件棉衣,从不同工匠手里做出来质量也各不相同。制定这些等级就是为了将不同水准的雇工区分开来,所谓熟能生巧,也就是等级同工龄挂钩最大的原因。”
话说到这,思路马上开朗。原来我没错啊,我忧心军备,提高军备物资的质量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谁敢在这上面挑错?“王家有明文规定,军备品另有章程,将尽心挑选出来的工匠投入进去,全是四级以上的工匠,保质保量!让前线将士深切的感受到后方所给予的温暖,心怀国家,心怀百姓,将士们才能全身心的投入战斗,奋勇杀敌,勇往无前!”
“巧言令色!”刘仁轨想笑,忍住了,指头在章程上顿了顿,“老夫可没见你所谓的军备章程,唯独看到工匠们得在作坊干满十年才有获得八级的机会,何解?”
“哦,那个章程不在跟前,明日就取来请刘大人过目。至于十年的事……在下指的不光是此次辽东之役,无论有没有战事,陇右、瀚海一至辽东总有军兵驻守,苦寒之地没有保暖不行。哪怕百年、千年,为大唐万世基业,我王修不在乎别人误解,一心报国,责无旁贷!”
刘仁轨彻底被我说那啥了,老头脸色闪变数十次,看样子想打我,硬忍住了,忍到最后忍无可忍朝我挥挥手,憋了俩字,“再议!”
还议啥?刘仁轨存心护短引发我一系列歪理学说,现在他听不下去了,想吐了,说明我这翻话已经可以拿到桌面上恶心别人。赶紧回家纠集几个领导另备了个军备特供章程,彻底在作坊里将军、民供应区分开,那个三角形标记就是军资的独有标记,谁来查就让他看,没骗人吧?
既然有了新突破口,辩解的折子就不用麻烦兰陵代笔了,稍微和兰陵一番交流后,就我这臭字,让她帮忙在行文上润个色,当天就递了上去。反正我是没勇气看二遍,内容忠勇壮烈的读完反胃,说完漱嘴,兰陵恶心的一下午没理我,惹我从此犯下了奏折胃痉挛,一提奏折就条件反射的妊辰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