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模样。”
“三十岁,正是朝仕途上挣的好年景。短短数年,把个穷山恶水的偏僻之地搞得风风火火。怎么看都不像是乐意知足的人。”
二女对人性探究得比较透彻。要我来说
没捉摸这方户生是个什么打算。名字挺有意思。“定,若真是个胸无大志的呢?比方我这类的。”何况人家也拒绝朝廷的升迁。真要朝仕途上挣,哪能放过朝上爬的机会?
二女摇摇头,“夫君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方户生不让位子,不代表他不想往上爬。剑南的探报写得周详,这方户生在当地名声、威望都是独一无二。若像这样再经营几年,把地方上拿稳了,名声入了朝堂,往后就和朝廷有了讨价还价的资历。只要他捏着这地方一天,就有一天的政绩。可比一步步朝上爬要稳妥得当的多。”
想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这年代考官核官靠得就是名望。破格提拔的例子非常多,都是在地方上经营得大了,傍上世家大族,有人说了话,就上了朝堂。就和二女说的,比熬仕途要便捷。
“这和咱家有什么关系?”
“叫妾身看,不但和咱家有关系,方户生本就是始作俑者。数年?那地方早就有了定论。一不合耕种,二不好畜牧,四季潮闷,虽说穷乡僻壤,倒是个造酒的好地方。”说着,二女怀里掏出个纸片,翻来覆去地看不清,就塞我手里,“这是南晋昌的线报。早些年,剑南就想在当地起个造辣酒的地方。可因为谷物短缺,就放弃了。可这些年辣酒也不尽然用谷物,于是这方户生以改善民生为由头,重新起了这辣酒作坊。虽说不归工部所管辖,但也算是给地方上争取的福利。”
乡镇企业?无可厚非。这种半集体性质的产业,早在汉朝中叶就已经非常流行了。不算国家企业,却又是地方政府给当地百姓谋求利益的一种捷径。在这年代也很多,大多是地方特产什么的。还没有像花露水作坊这种暴利产品。
二女接着道:“这就挂上号了。有了朝廷编制之外的辣酒作坊,这是头一步。咱家也有酒作坊,至于利润如何,夫君心里有数。根本担不起民生大计。说赚笔小钱给衙门上添点花销倒是可信。下来,源源不断的仿造花露水就铺天盖地起来。这其中缘由,二女不说,夫君也该明?了。”
难不成是这方户生牵的头?二女这一分析,根本就不是几个村户能闹出来的动静。没有这乡镇酒作坊,还真捋不顺这事儿。拧了眉头,心思转了几圈,有点难以定夺。
“夫君想什么?”
“我想收拾他!”怎么想就怎么说。这事儿先得敲定,一旦坐实,就好办得多。起码比民间大型造假好处理。咱不指着这花露水去,随便找个缘由,掐了这方户生的脖子,地方上稍微使点动作,我还真不相信他是硬骨头。“打听清楚,背景、家眷、爱好,包括这个县丞是谁做的担保。”
“说不清。”二女为难地摇了摇头。“此人然一身,只说是商州人士。当年岭南求学落了困,被当地百姓救助,如此就落了脚,在当地也算是个读书人。地方偏僻,就算鹤立鸡群了。这些年,就连造假、行商,也是打了报恩的旗号。”
这就古怪了。商州人,你游学不往长安来,跑了岭南挨刀啊?闹响马的闹响马,闹吐蕃的闹吐蕃,脑残人士。
头顶月亮起来了,聊了会儿天,肚子也不甚饥。领了二女在河塘畔转悠,闹鬼一样。“是这,前头都是猜想。你找你的门路,给我把这人的身世摸清楚。商州也查,岭南也查。既然是个读书人,自该在当地挂了名号。”
“妾身也这么想。早就着手布置了。”说到这里,爬我身上,踮着脚跟我对视,“若他真上有高堂,下有妻儿,夫君打算怎样?”
这是给我出难题呢。为了大义,咱不是拘小节的人。老子庄上有高堂、妻儿的多了,都指望花露水养活,是吧?就算咱庄子上不要花露水养活,那我王家上下百十多口人,总比他妻儿、高堂金贵得多吧?反正人多就是大义,咱灭他也大义凛然。说起来,一点儿都不心软。“要得就是有妻儿老小,要不然还牵制不了他了。”
二女望着我,笑了起来,贴了我胸口上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