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马手中飞舞灵动的软鞭,脸上露出一缕思索、迷茫又夹杂着意外惊喜的神情……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寒冷冬日,银装素裹的大崖山深处,一个九岁的男孩在林间飞奔,眼看就要被穷凶极恶的狼群吞噬。
突然有那么一道翡翠般晶莹通透的碧光从他的身上掠过,数十只饿狼在顷刻间尸横遍野,男孩神奇地转危为安。
然后他就看到那位救了自己性命的白衣丽人,怀抱酣睡中的小女孩,在雪地里渐行渐远,直至身影渺然……“小楚,楚天,喂……你这家伙怎么了?”
峨无羁的叫声似滚雷般在楚天耳边炸响,楚天勉强把自己从往事的沉湎中拉回到现实,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激动。
没错,那个白衣丽人击毙群狼所用的正是一条碧色的软鞭,那招法鞭式和眼前的何马如出一辙。
只是,何马的鞭法灵动随意,有一股漫不经心的写意;而白衣丽人则更加凌厉迅捷,好似发出的不是软鞭而是一道道碧色闪电。
这就像同样的风景,因为画家的感悟不同,画面便会透出多彩多姿的韵味,或是雄奇或是飘逸,却终归万变不离其宗。
“何马……一定和晴儿的妈妈大有渊源,说不定就是她的同门师兄弟?!”
楚天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一旦弄清楚了白衣丽人的身份,他就有可能了解到晴儿的身世,甚至找到那个自称是晴儿“外公”的老人!
寻寻觅觅这多年,无时无刻地牵系惦念,此刻的楚天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一线曙光。
突然战团中人影乍分,玄天空被何马的软鞭抽中,一记闷哼飞跌而出。
林涣清朱唇清啸施展出素手罗刹指,凌空点中何马右臂。
“啪!”黑色的软鞭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几转后坠入到乱离火泊中。
“如果你肯束手就擒,我保证不为难你!”林涣清用剑虚指试图劝降何马。
何马的右臂臂骨被林涣清的指力戳裂,苍白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伸左手迸指连点受伤的右臂,唇角逸出懒洋洋的笑意道:“假如你肯改嫁给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你的建议。”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林涣清从未被人这样当众轻薄过,粉面煞气涌现。
楚天悄悄地靠近战团,苍云元辰剑随时准备出手。
他知道林涣清说的是一时气话,毕竟何马在魔教中地位颇高,留下活口才有价值。
因此楚天并不担心林涣清会真的杀死何马,只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何马故意瞟了玄天空一眼,笑嘻嘻道:“林仙子,你又何必装得冰清玉洁?”
玄天空仿似被蝎子叮了一口,俊面怒红道:“胡说八道,我宰了你!”
林涣清一把扯住玄天空,淡淡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别理他,他的话没人信。”
峨无羁本来就对林涣清和玄天空心怀芥蒂,哼了声道:“你们两个再拉拉扯扯下去,老子不信也得信了。”
何马哈哈一笑,说道:“林仙子,横竖我也逃不过这一劫。倘若你能让我做个明白鬼,那我也不妨将此次潜入北冥城的目的坦诚相告。”
林涣清轻轻颔首,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何马脸上的笑容消失,徐徐道:“大约六年前,大崖山猎户村一战……”
楚天脑海“嗡”地一声轰鸣,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促粗重,眼前浮现起那夜烈火屠村惨不忍睹的景象。
就听何马继续说道:“北冥神府出动十七名高手截杀林隐雪,结果十四死三伤。据我所知,你是侥幸生还的三人之一吧?”
林涣清沉默须臾。尽管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战已经过去了将近六年,但那夜的场景时不时会像幽灵般缠绕着她。
一个个人影倒下,一声声嚎叫响起,飘远的记忆瞬时又清晰地重现在她的心头。
她的心一阵惊悸,轻吐一口气道:“不错,我们在大崖山预先设伏,等到林隐雪步入猎户村准备借宿时,突然发动‘九狱雷火阵’将其围困。一场血战下来,双方几乎玉石俱焚,唯独林隐雪的女儿不知所踪。”
“九狱雷火阵!”
楚天的胸膛中掀起滔天的怒火,双拳不自觉地攥紧,喉咙里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家为什么会在瞬息之间被大火吞没,父母乡亲无一幸存。
炽烈凌厉的目光倏然激射,凝定在了林涣清的面容之上。
楚天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狰狞,滴血的心因为愤怒而咆哮哀鸣,而血债必定要用仇人的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