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妖娆风华。
睁一双星眸半醉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楚天道:“你可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一股火热的酒气直喷楚天面门。楚天的心跳砰然加速,耳根也开始发烫。
这丫头,永远有手段令自己无所适从。
看到楚天发窘,垂头握拳不敢直视自己,珞珈咯咯一笑花枝乱颤。她写意地舒展那双修长玉腿,脚尖有意无意地挨碰到了楚天。
楚天的全身登时像有一束无可阻挡的电流通过,下意识地坐直身体。
“你怎么来了?”
“陪你吃年夜饭啊。”珞珈举起杯,笑吟吟说:“同时庆祝我的十八岁生日。”
“你的生日?”楚天讶异地看着珞珈,举起面前已倒满了酒的白玉杯。
“你打算送我什么生日礼物?”珞珈和楚天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珞珈眨眨眼睛,“我喜欢什么,别人不知道,但你一定知道。”
楚天的心没来由“咚”地一跳,垂下脸躲避开珞珈迷醉乱人的眼神,苦笑道:“你何必耍我。”
“真是个傻瓜。”这一声似喜似嗔,如诉如慕。
“什么?”
他原本想问珞珈知不知道有关大崖山血战的事,忍了又忍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还有一件事他不能不告诉珞珈:“明天我要离开北冥城一段时间。”
珞珈“哦”了声,漫不经心地问道:“去哪里?”
“南方。”楚天回答说:“我得到了一点线索,或许能够找回失散了四年的妹妹。”
“妹妹?”珞珈狡黠地一笑道:“还是你的小情人?”
“不,她叫晴儿,虽然我们不是真的亲兄妹,但她曾经与我相依为命胜似兄妹。”
楚天的眸中闪烁着缅怀与期冀的光彩,“我发过誓,一定要找到她!”
“还真是个好兄长啊。”珞珈语气淡淡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个妹妹?”
“我不愿告诉别人,有人把她抢走。我当年——很傻,保护不了她。”楚天低下头,心里隐隐发痛。
“我明白了……”珞珈望着他轻轻颔首,“可你为什么突然又告诉了我?”
楚天迟疑道:“因为我们有约在先,我必须给你做三年的家仆。”
“是五年。”珞珈立刻纠正道:“别忘了,我被幽鳌山讹诈去了两坛琼城老窖。”
楚天笑了笑说:“好,五年。”
屋里忽然变得安静,忽然珞珈又轻轻哼唱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唱过的那首歌谣:“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佳人如玉,轻歌幽渺,楚天无酒亦为醉。
忽然一阵香风飘起,珞珈轻盈地跃上桌面,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上来,我要你陪我一起跳!”
这与其说是邀请,不如说是无可抗拒的命令。
不等楚天作出拒绝的表示,她已经抓住他的手轻轻向上一提。
楚天身不由己站到了桌面上,和她面面相对。
桌面并不大,珞珈的身体几乎和他贴在了一起。
“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跟着我——你很快就会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照在珞珈的俏脸上。
她的脸颊还残留着昨夜宿醉后的嫣红,一如窗外初起的朝霞。
她缓缓睁开眼睛,惬意地舒展娇躯,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了床上。
满地的狼藉,零落的衣裳,似乎都在帮助她回忆起昨夜的那一场相逢有多么的激烈多么的疯狂。
她的眸中情不自禁地浮现起一抹醉人的笑意,扭头寻找楚天。
楚天不在屋子里,他的剑也不见了。
珞珈怔了怔,蜷缩起娇躯轻轻皱眉低哼道:“坏家伙!”
她的心情开始糟糕,百无聊赖地默数窗纸上的破洞,从一数到十九,又从十九倒数回一。
忽然珞珈的眼睛亮了起来,她像是察觉到什么,脸上泛起一缕娇俏的微笑,像个顽皮的孩子紧紧闭起双眼,发出轻轻的鼾声。
“吱呀!”门开了,楚天站在屋外,衣发上沾满了清晨的寒露。
他来到窗前坐下,静静打量珞珈的睡姿,就像在欣赏上苍最完美的艺术杰作。
屋里静极了,偶尔远处响起一两声新年的爆竹声,有风从窗户的洞孔与缝隙里吹入,带着新春的喜庆与山间的清香。
“嗯……”珞珈不自觉地用玛瑙般通透的玉指支在唇角边,蹙起秀眉想了想说:“是我爱吃的果子。”
“不是。”
“我可不可以用鼻子闻闻看?”珞珈俏皮地皱起她挺直小巧的琼鼻。
“小貂!”珞珈惊喜地坐起身,被单从她的胸前滑落,害得楚天只能避过脸去。
珞珈伸手捧起竹编小笼,问楚天:“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动物?”
“我不知道你喜欢。”楚天回答:“只是想让它代我陪着你。”
他没有告诉珞珈,其实晴儿也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那一年在大崖山,他就捕了一只小貂,原本准备用来充饥,却意想不到成为了晴儿最好的玩伴。直至两人离开大崖山时,她才恋恋不舍地将它放归山林。
莫名的,眼前的珞珈渐渐变成了晴儿……楚天的眼睛有些发涩,他站起身道:“我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