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山吊儿郎当地坐在陵墓旁一块光溜溜的褚红色大石块上,正无聊地吹着口哨。
或许是三百年没有见过美女,在勉为其难地装模作样了一番以后,这家伙终于本性毕露,趁着楚天凝神运转魔识的当口毫不客气地将雪怜城丰腴的娇躯上上下下涮视了个遍。
不过是进出陵墓的一会儿工夫,雪怜城宛若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她的容颜愈发的清丽绝俗,原本的妖媚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圣洁空灵的神韵。
好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雪怜城自然注意到了这家伙轻浮地眼色挑逗,却是熟视无睹面色漠然。
风后的烙印已深深打在了她的魂魄最深处,如同磨灭不去的前世记忆。
忽然慕山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面色莫名地微变,口哨声随之戛然而止。
他出神地凝视雪怜城又是须臾,从她的眼眸底处寻找到了那一点几不可察觉的熟悉印记,霍然明白了所有。
只听,悦耳跳脱的口哨声再次响了起来。
雪怜城不自禁地沉浸在了慕山的哨声里,恍然三百年前曾也有个意气风发的毛躁少年在风后的身旁窜上跳下吹着口哨,最终赢来莞尔一笑。
不由自主,她的唇角流露出一丝丝久违了的温情笑意。
“陛下,人抓到了。”
发觉到楚天回过神来,慕山立刻神情一整跃下大石块,轻轻打了个呼哨。
三十多具骷髅裹挟着它们的战利品凯旋而归,至于剩下的那十来具十有八九已在方才的围捕激战中灰飞烟灭。
楚天侧目望去,只见被骷髅抓回来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幽魔族男子。
他略一思忖便记了起来,自己曾经在竹里馆中见过此人。当时他正和一个暴发户似的胖子在酒馆里高呼畅饮,哪知竟也是个细作。
“砰!”幽魔族男子被骷髅像丢死狗一样丢在了楚天的脚下。
“是死的?”雪怜城看了眼被捕的幽魔族男子,早已没有了生气。
慕山略为尴尬地咳嗽了声道:“原本是活的,可谁晓得他顽固不化,一个想不开居然就自爆元神,害得我白忙活了一场,只逮到了这么一具臭皮囊。”
说罢他微微翻转左手,凭空抓出一只魅音螺道:“幸好,我在他身上搜到了这玩意儿,总算不是白忙活。”
楚天接过魅音螺,沉吟须臾道:“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先将这具尸体处理干净。”
“呜——”差不多同时,慕山和雪怜城各自发出一道秘法轰击在了无名男尸上。
两团光火不期而遇,砰地声崩绽开来,连带那具尸首一起炸成了飞烟。
慕山站在楚天身后,偷偷向雪怜城扮了个鬼脸,嘴唇微动似乎在说“美女,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雪怜城低哼了声,将螓首扭到一边懒得理睬这家伙。
楚天对慕山的小动作洞彻若明,心下竟是微微一笑浑当不觉,意念催动之下魔识激射离体,锁定在如小山丘般的陵墓上。
“轰!”四周的砂土如水波浪般向外扩散,陵墓微微一颤顺带着那三十多具骷髅一起向下陷落。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它便完全陷入了地下。这时候周围的砂土又在楚天的魔识掌控下回填,很快将陵墓彻底掩盖,从外表上再也看不出一点痕迹。
慕山神情复杂,低声咕哝道:“太草率了吧,怎么也该先搞个隆重盛大的入土仪式才对嘛。”
雪怜城对这话痨忍无可忍,琼鼻低哼道:“有朝一日我会为你办的。”
或许是三百年的光阴冲刷了曾经的伤痕,或许是融入了风后的一缕元神,雪怜城心中的阴霾正在逐渐消散。
而最为重要的是,她看见了复仇的希望。
那边慕山听到雪怜城的揶揄毫不生气,笑嘻嘻道:“固我所愿,不敢请尔。”
雪怜城拿这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无赖无计可施,只好故技重拾鄙夷地扭过头去让这家伙自讨没趣。
慕山满不在乎,望向楚天笑容一敛又变得毕恭毕敬。
只见他从风度到举止潇洒自如无可挑剔,胜似翩翩浊世佳公子,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玩世不恭的样子?直气得雪怜城很想一鞭子抽烂他的那张小白脸。
就听慕山欠身说道:“陛下,我们该启程了。”
楚天恍若未闻,不知怎地思绪飘得很远,却发现无论飘出多遥远,却依然无法追上珞珈逝去的步伐。
但他相信,她一定正在路的前方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