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看着那么叫人有压力感的人,突然间就跟褪了层皮一样地就坐在路边,叫景灿灿不止是意外,她根本就是惊吓,“咳”了一声,她定了定心神才打算就从边上过去,跟他打交道,她也是怕了,眼不见为净最好,索性就高昂着头,往右边走过去,表面上一副高冷样,轻易不肯理人的姿态。
“景灿灿——”到底是不放过她,陈烈在后面叫她,叫的时候还摇了摇头,瞧她个小“高冷”样儿,还是能让他发笑,“景灿灿,跑什么,我能吃了你吗?”
她越走越快,听他说话就觉得不对劲。
“那边重新招了人,你不用去了。”陈烈没追她,就坐在原处,提高了点声音,“人家嫌弃你活干得不太好,重新招了个更能干的人,工资嘛,昨天做了一天,算给你三天,喏,这还是我替你要求过来的。”
他手上真拿着一张五十块跟三张十块的钱,迎着早上的微风,就那么抖呀抖的。
景灿灿昨天夜里想的太多,主要是想儿子跟卫殊了,至于工作的事,她压根儿就没想,当然更没有想到她没睡着的这一夜,她辛苦找的工作就成泡影了,顿时一股火就往心头起,立即转身往回走,站在陈烈面前,也不管之前的顾忌了,一手就揪向他领子,“陈烈你做什么呢,我跟你过不去了吗?”
陈烈任由她气势惊人地拽着领子,小脸因怒气而微红,看着还挺有精神,——他总有那么一种感觉,将她兜入怀里,狠狠地吻上她的脸,又怕将人给吓跑了,强制淡定了点,就光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顾着冲她笑,还将八百块钱递到她面前,“过不去到是没有,听听你个口气,怎么就这样的,不是将我一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吗?我是好心好意地过来跟你说一声,让你别白跑,你就这个态度呀?”
好像也对?
景灿灿想想就放松点力气,可下一秒,她立即反应过来,手上的力道放重了一点,紧紧地揪着他领子,“是不是你把我工作弄没了?我听见那个郑叔是你朋友来着——”当她不记得这个事了?
陈烈还是淡定得很,一点都没有被揭穿的慌张,比生气的景灿灿还要更有底气,他的手轻轻地想要拿开她的手,——没躲他的手挨上,她已经迅速地松了手,将两手藏在身后,不叫他碰一下,让他心里涌上一丝失落。
“朋友归朋友,他的店是他的事,难不成还能我让干涉了?”他一点都不心虚,瞧着还隐隐有些“正气凛然”的模样,“我生平最讨厌干涉别人,哪里会这么做,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双手就在身后,听他的话,好像也有那些道理,就跟她一样,她讨厌干涉别人,所以也不会去干涉别人,这都是她想当然的缘故,把别人都想的跟她一样,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没像刚才那么硬了,“那我昨天不是白表现了吗?”
她最多是拍拍戏,拍戏有时候累,可跟面馆干活不是同样的事,累不是一样的累法,想着昨天她那么努力干活,结果就得了这么个结果,恨恨地从他手里拿过那八十块钱,捏成一团,就随便地往包里放——
“我给你个工作吧,当我的助理?”他就笑着她,她随随便便一个动作都能叫他看入眼,好心地还提供她一份工作,“我那个助理怀孕快生了,过几天就得请产假了,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她嫌弃地撇撇嘴,“谁稀罕过去!”
当他的助理跟他天天待一块儿,得多烦,她怕跟他打交道,打一次交道都怕。
“不敢来?”他满眼的笑意,并不为她的不识抬举而动怒,“那就算了,你就这么点胆子,以后还能成什么事儿?以后卫殊要的就是卫氏,你想干什么,就待在他身后,什么忙都帮不上吗?”
那语气,凉凉地,简直就在红果果地看不起人,差点没让景灿灿呕出血来,要说她年纪算起来够大了,上陈烈的激将法实在是太蠢,但——人家的话是有道理,她什么都不懂,以后跟卫殊在一起,她有底气吗?
没有!
就跟现在一样,她明明跟卫殊好的,卫殊到是不敢跟她好了,还不是她没底气,她虽说是周爷爷的孙女,卫家还不是没把她当回事,认的就是认的,不是真的,以为认了个爷爷,人家就真能接受她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非常的憋屈,还是她自己想得太简单,以为自己重活了,就能把所有事情都给逆转,真是够天真,够迟钝,她咬咬牙,真是下定决心了,“好,我当你的助理——”
那样子,简直跟要英勇就义似的。
看得陈烈心情乐得跟什么似的,又碍于她个面子,才稍稍地收起笑脸来,难得他也有这么乐呵的一天,还真是难得,他正了正脸色,“明天过去人事处报到,当我的助理,以后不许在人前再叫我‘叔’,记得叫我陈先生,知道了吗?”
她忍不住翻白眼,现在她还叫不出口了,以前是装嫩,现在装不了,底子都在他面前给掀开了,再装嫩就不合适了,她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在他的面前暂时低了低头,“知道了,陈先生——”
“嗯嗯——”他面若常色的点点头,“真乖。”
她忍不住又撇撇嘴,实在是觉得这“真乖”两个字跟夸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
“请我吃早饭吧?”
没等她说自己要回家,冷不防地就听到他这么说,她顿时就惊讶地望向他,视线又落向他的身上,“你没吃早饭?”
陈烈还是点点头,“一大早地就过来你这里等你了,还怕卫家的人看到我找你,跟卫殊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就没上你家,你说说我多不容易?”
她怎么听都觉得这话有点怪——
但是思及那八十块钱,还是硬着头皮请他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