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宾本出生官宦世家,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得罪了当朝权贵而被贬至剑南道为官,最后出使六诏之时,死于了瘴气。那时候我与阿娘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也许是命运使然,我遇到了师傅……”
“师傅?”
“对,令宾恩师正是虞国上一任女皇,她见我还算聪明伶俐,便收我为徒,并将我带来虞国悉心培养,其后为了刺探大唐情报,我在十五岁时北上洛阳,不知不觉中竟闯出了些许名头,成为了天皇天后御口所封的红颜进士,也成为了艳名远播的天下第一名妓,后来师傅病重,将皇位禅让于我,懵懵懂懂之下,令宾就成了虞国之帝。”
陆瑾沉默半响,忍不住问道:“既然苏娘子身份如此尊贵,为何不坐镇虞国,反倒要留在洛阳温柔坊中呢?”
苏令宾微笑解释道:“虞国比不上大唐幅员辽阔,百姓众多,虞国女皇其实平日里也没多少事情可做,国中大事均由丞相们代为处理,令宾生性不喜欢拘泥一隅之地,留在洛阳不仅可以探听朝廷风向,更可以结识当世大才,将之纳为虞国所用,说起来君四海便是令宾所招揽的一名英才,区区四年时间就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了镇国将军,也是虞国的中流砥柱。”
陆瑾点了点头,这才明白苏令宾甘愿留在洛阳的愿意,不禁暗感佩服。
轻轻地抿得一口热茶,苏令宾的眼眸中渐渐有了点点神光,直言不讳地说道:“陆郎君,令宾身在洛阳这么多年,见过的才华之士不知几多,但说起来,只有你是让令宾另眼相看之人,郎君才华横溢,人品出众,年纪轻轻便有奇节,正是当世寥寥无几的磐磐大才,眼下你受困虞国也不能够出去,令宾在此恳请郎君加入我们虞国,为虞国效力,不知你意下如何?”
闻言,陆瑾心内不由为之一凛,从今日苏令宾对他殷情的态度来看,他已经隐隐感觉苏令宾有招揽之意,然而此际面对,陆瑾不禁还是有些难以决断。
他的难以决定,并非是贪生怕死想要投靠虞国,而是他明白想要逃离此地,首先就要取得苏令宾的信任,从而获得行动自由,否者被关入那间四面皆墙的牢房内,逃跑之事无异于难于登天。
而获得苏令宾信任的最好之法,便是先假意投效虞国。
心念及此,陆瑾心头已经有了盘算,故作为难地沉吟许久,方才言道:“此事请容当在下考虑数日再作决断,请娘子理解。”
苏令宾见到陆瑾有犹豫之意,心内自然是说不出的开心,但她也心知如陆瑾这般人杰,绝对不会轻易臣服于他国,于是乎嫣然笑道:“好,郎君可在皇宫内暂且歇息,那令宾就等着你的好消息,若是能够投效虞国,郎君以后便和令宾是一家人了。”
话题刚落,苏令宾却猛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想及刚才‘一家人’的那句说辞,俏脸顿时红了,隐隐有说不出的羞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