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什么期限。”
“他存在的期限。”琉珖回答道:“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道,是绝不会改变的规则。谁都不能违反,也无力违反。”
“而安晏已经死了,我确实有能力让他重新回到你身边,却没有能力左右天道的运转。”
“期限是多久?”晋楚栖梧问道。
“一百日。”琉珖道:“百日过后,他就会消失。”
“而届时你则需要回到此处,将你的七情六欲交给我,成为我华胥国的子民。这便是我们的交易,可听清楚了?”
“所以……你根本不能让他重新回来。”晋楚栖梧松开了抓着流光衣袖的手。
“可是我能让你再见到他,让你说出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琉珖道:“同样,也能让他说出尚未来得及对你说出的话。”
“我说过了,这是一个交换。要不要做,由你来决定。”
晋楚栖梧开始沉默,琉珖也不急,静静等着她的答复。
而前者并没有沉默许久,很快便给出了琉珖想要的答复。
“我愿意。”晋楚栖梧看向她,道:“我愿意。”
“那好。”琉珖一笑,“做好准备,去见你最想见的人吧。”
……
晋楚栖梧重新见到了安晏,他穿着绛紫的衣袍,衣上有星星点点的黑色的花。
这一次,他没有站在楚京宫墙之内的水池边,而是等候在一座小院的院门前。
小院群山环抱,周围是大片大片的翠绿的树木。还有流水潺潺、鸟鸣嘤嘤,有的嫩草刚刚抽芽,有的却已经能没过马蹄。
他就站在院门前,不再穿甲佩刀,而是做回了书生文人,一只手臂背在身后,看着她露出温和的笑意。
“公主。”他喊道。
晋楚栖梧从入定中醒来,疾奔向前,扑进他张开的怀抱中。
没有大声嚎啕,而是将脸埋在了他颈间,小声地哭泣,小声地倾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流不完的泪。
可她也不过一直在重复同一个词汇——安晏,安晏……
……
他们有了新的家,在新家中成亲。
嫁衣是他买来了布料,她亲手缝制而成。
“公主居然还会做这些?”他看着她的的动作调侃,语气中不乏惊讶。
“等你来娶我之前,自然要先将自己的嫁衣缝好。”晋楚栖梧点到即止。
他们之间有诸多错过,有想要说与对方的说不完的话。同时也有按下不提的过往,那些没有必要再被提及的过往。
……
“曾闻你一首《楚京赋》名满天下,不如作首催妆诗来听听。”安晏替掀开晋楚栖梧的盖头之前,听她说道。
……
他们居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日出而作却不会日落而息。
白日里一起游走于山间,背着药筐,或是装偶然遇见的药草,或是装打来的野物。然后每隔几日去一趟集市,用药草还有野物的皮毛置换银两,再用银两购得所需物品。
入夜之后则秉烛夜谈,讲一些民间的奇闻趣事。或听他抚琴弄箫,然后困意袭来,相拥而眠。
……
二人谁也不提百日之期,甚至曾有段时间将其遗忘。
可是遗忘并不代表着它就会消失,日升月落,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