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辨的变化。
只有芫芜自己知道,束缚着陵游的根本不是她,是他自己主动将自己绑了起来。而她只要稍稍收拢手臂,便能感受到他的身子又僵硬一分。那是他把自己又绑紧了一些,因为怕伤了她。
“陵游。”芫芜把脸贴在他的心口,一声一声地喊他的名字,“陵游,陵游……”
陵游,你一定不能不记得我。
……
芫芜也不知道自己一共喊了多少遍,期间被她抱着的这个人数次想要挣脱,但每当她觉得自己的手臂即将被挣开的时候,对方的力道却又慢慢地被收拢回去。
犹如一直行走在悬崖边沿,她却没有丝毫犹豫或恐惧。只是每经历一次有惊无险,会暗自感叹她的耐心原来远比她想象的要多的多。
反之,她最引以为傲的体力,这一回却败给了身为“缺点”的耐性,先一步逃之夭夭了……
同一时间,东海不死国。
由于种种前尘往事,这片漂在海中的土地实则是上古四大灵兽之一的蠃鱼化身而来,它的血躯和灵识共同守护着其上万千生灵。
再加上梦氏一脉传自上古的阵法加持,以及后来陆续来到此处长居的几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带来的深厚福泽,所以这不死国虽处人界,却是比之神界任何一方也毫不逊色的福地。
云栖和廉青都是在这片福地上出生,廉青比他早出世两百年。
虽然因为和神族各种错综复杂斩不断的关系两人需要时常去神界晃荡,但若要介绍自己的故土是何处,他们只会不约而同地说出“不死国”三个字。
就连廉青这位正儿八经的西方少昊帝室的公主,上清真境玉晨道君灵宝天尊唯一的入室弟子,即便在五百岁之后常年待在上清境修炼,能被她以“家”称呼的也只有不死国那一方小院和几间木屋。
而对云栖这个无所事事闲散人员来说,在外面逛累了之后能回的自然也只有这里。
微风拂来,花香摇曳。整片桃林中树冠最大的一棵桃树下,一人白衣披身、墨扇遮面、以手作枕、以地为席、将飘落而下的花瓣当香衾安静地躺着。任谁看了,不会说一声睡得好生惬意?
奈何这幅美堪入画的景象没能一直持续下去,被突然惊醒的人瞬间打破了。
墨色的折扇滑落,露出一张俊美清逸的脸。只不过那双本该含着潋滟的桃花眼中此时却被慌乱喧宾夺主,昭示着主人心神已然大乱。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破开?他们出了什么事?
云栖双腿盘坐闭目凝神,想要再次确认一遍。片刻后眸光重现,其中情绪更为深重,结果不言自喻……
“云家小子,终于耐不住寂寞了?”梦不知从海滨归来,正巧碰上向外急奔的云栖。心中还在纳闷:就算这小子自上回回来一连两年都没出不死国一步,可这也不是别人困着不让他出去呀,用得着这么匆忙?
却不知云栖就是出来找他的:“前辈,上回你跟我说阿姐去神界了,是去了西方还是上清境?”
“好像都不是。”梦不知更为好奇,“你如此急忙找她作甚?”
“我有一个朋友出了事,但我现在不知道她人在哪儿,想请阿姐帮忙找寻。”云栖答得飞速。
“原来如此。”梦不知仔细回想了片刻,说道:“说是接到了渡界神托西方送来的拜帖,言建木神树中化出了一只非妖非魔的恶灵,还逃去了人界。渡界神下界找寻不到,便请了……哎!”
梦不知话未说完,云栖已经没了身影。
“这小子……”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前行,“跟他父亲简直一个脾性,雨歇的稳重倒是半分没能长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