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再考虑考虑?”
人忽然背上发冷,像被打通某个血脉,陈弼勚面上没有表情,他轻念:“扶汕……”
“不是最新的绣法,是在扶汕一带才有的。”
“哪里是扶汕?”
热茶还在桌上,未被喝一口,陈弼勚急切地问话,又从桌上拿起那只绣囊,他想自己定然知道扶汕,可思索半晌,就差彻底明晰的最后一刻。
记忆仍旧像难以转弯的光线,被挡在高墙之后。
待从铺子里出去,陈弼勚身上多了些银票,他计划着去买一匹快马,然后离开此处;街上行人闲适,叫卖声入耳,加上闲谈的、争执的,模糊杂乱,致使陈弼勚想不清事情,片刻,他认定自己该去扶汕了。
是很想回去看看仲花疏的,可陈弼勚忘了姵砂斋在哪条街上。
头顶的云随时在变,天气倒还是上午时的样子。
忽然,陈弼勚被身后一个人扯着了袖子,能觉察到急切和强迫,那人拽得陈弼勚险些倒地,转身后,发觉是个白衣带剑的人,生得英俊明朗,他正露着一副苦涩又诧异的表情,说:“陈公子?”
陈弼勚咬起牙关,半怒着说:“别扯着我,我们不熟悉。”
仲晴明更用劲地捏着他的衣袖,疑惑道:“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有人在监视你?”
声音极低,仲晴明说话间也机警看向四周,他逐渐将手松开,预备好随时拔剑。
未被拽着的陈弼勚,此时才是得了轻松,他忽然便转身,跑出很长的一段距离,他穿梭在并未熟悉的街巷里,又穿入暗处的小路。
后来,走了小半个时辰。
最终,陈弼勚得来快马一匹,又有了些现银和干粮,陈弼勚走前未能和仲花疏告别,还躲着全城的找寻,又从仲晴明的视线里逃脱,他买来一张细致的地图,在扶汕的地方,使黑灰画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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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汕过去一场阴雨,太阳再出来,水汽蒸腾。
梅霁泊在南浦堂待着,抢着搬货,又将药柜和台子擦洗一遍,她背着箭坐在后院寝房的桌上,说:“颜自落,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春麒山玩几天,帮我把信和礼品带给师父。”在柜前寻着东西的颜修,缓慢说道。
“不爱我就罢了,也不爱探晴,更不爱林小姐……我以为是了解你的,可如今看来,倒未必。”
颜修将柜子合好,握着手上寻得的书,问:“若是有三个人去你家提亲,你也未必要从他们中挑拣,林红若未对我表达过什么,探晴嫁给更盛是一件好事,至于你,咱们已经说清楚了,若是再细究,那就成了奇怪的传言,仿佛我——”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都懂的,你在泱京那么久,话多了,开始食人间烟火了,学会跟我耍嘴皮子了。”梅霁泊抱着胳膊向外行,颜修也出去,二人一前一后到前边铺子里去,梅霁泊正想去药柜里寻几样能入口的,便看到有个人迈步进来,他一席浅蓝衣裳,飘逸淡雅。
梅霁泊甚至没有时间躲藏,她将被眼前男子的影子掩埋,她开始心慌,开始冒满额头的汗水,接着,眉头都蹙起来。
齐子仁自然一眼看到她了,于是上前来,笑道:“我不是眼花了吧?”
梅霁泊不答他,预想从一旁的空隙处出去,她的脸开始发暗,膝骨处酸软无力。
被齐子仁一把按住肩膀,他说:“不要逃跑,阿霁。”
若是看不出他眼中的暴戾,旁人大概觉得这是个翩翩公子,大概会误以为梅霁泊高傲难近;颜修也出来了,他作揖,甚至面无表情,道:“齐老板。”
“我不想在此说什么刺耳的往事,你放我出去。”梅霁泊眼底红起来,她要挣脱齐子仁,二人用一只手臂简单过招。
齐子仁忽然大笑,说:“我知道了,原来你在此处,是找了个影子啊。”
颜修着青色衣衫,清冷闲淡,他抬眼细瞧齐子仁,又看一眼梅霁泊,便未再说什么,转身往诊室里去了。
“别惊慌,阿霁,咱们是有婚约的,你是不是忘了?”
倜傥风流的侠女,瞬间被扼住命脉,她想挣脱,齐子仁却更用劲地揽她,二人暗自过招,无果。
梅霁泊挣扎着,低声道:“我和颜自落只是旧友,我来扶汕只因为喜欢扶汕,不是因为你。”
“是不是都一样,既然来了此处,那回我家坐坐,不过分吧?”
“谁要去坐。”
梅霁泊转动手腕,手挪往男子的小臂上,再滑往他的颈后,瞬间,齐子仁脸色发白,他松了手,伸着折扇敲打颈后,说:“你当真忍心下手啊?”
“伪君子。”
梅霁泊转身就向外走,她从街区最拥挤处穿过,经过卖香的铺子,那些悠长的气味钻入鼻腔。
齐子仁并未追上来,梅霁泊没再回颜府去,她在远处街上找到一家客栈,住下了。
[本回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