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相信一个你曾经真心相待的人。”
邓太医闭上了眼睛。
江冉冷笑道,“她将你送给她信笺偷偷的保存了几十年,可见她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当年的过往,可是她最后还是亲手将这些她视之如性命的信笺交给了我,你知道她离世的时候的心情吗?”
邓太医睁开了眼睛,声音低弱无比,“她恨我,她的确是应该恨我的。”
江冉摇了摇头,“并没有,我记得,夏蝉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她做下那么多错事,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所以,她最后拿命来偿还了一切,邓大人,你做下的错事,是不是也该偿还了呢?”
邓太医张了张嘴,喉咙发涩。
江冉起身,在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递到了邓太医的手中,“夏蝉把这匣子给我,自然知晓我会找你,她心底希望的,并不是报复,而是希望你能承担起你自己犯下的过错。”
那匣子就在邓太医的面前,里面装着的都是过往之物,虽然不多,但是全部都是点点滴滴的回忆。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来。
江冉已经转身,“这本就是你二人之间的东西,我把这匣子还给你,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虽然知道这鼠疫是人为所致,却并没有真凭实据,邓大人该怎么做,我不能左右。我已言尽于此。”
江冉吩咐道,“周珊,送客。”
邓太医整个人犹如失魂落魄一般,他拿开匣子,一枚玉蝉平摊在一堆信笺之上,散发着一抹柔和的光芒。
这是他当年赠出的那一枚,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只。
这本就是一对。
玉蝉定情。
最后却劳燕分飞,生离死别。
他把两枚玉蝉一起放在了匣子中。
这些年,他自欺欺人的留下这枚玉蝉,说是为了提醒自己不忘当年的落魄之辱。
其实内心深处的渴望,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这两枚能有再逢的一日。
脑海里想起一个娇柔的声音,“这个真是送个我的?你放心,我会好生收着,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它损耗分毫。”
当年的声音言犹在耳,而今伊人远去。
邓太医拿了东西转身的时候,一个踉跄。
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既然这是她的意愿,也是我的罪过,”
他一下子像是苍老下去,“我会全权配合你,将我所做所为公之于众。去拿纸笔吧!”
江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
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一大半。
这一步步的走来,她从不敢松懈半分。
她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邓太医提及笔墨,写了满满一页的告罪书,然后落下了纸笔。
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家中暗室的钥匙,里面有物证。”
江冉接了过来。
她什么也没有说。
邓太医转身出门的时候,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强忍着疼痛,离去。
马车沿着山路,去往栗山书院,这一次,在小山坡的时候。
他主动叫停了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