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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公子是个行家?”
“我见他一直在台上不走。”陆挽澜轻启折扇,遮住了半张脸,“莫不是,你们这就他一个公子?”
“诶~哪能啊。”店小二满脸堆笑起来,“虽说小店的象姑数量不少,可若说这魁首,必是这方启文莫属啦!”
陆挽澜听到这个名字,便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店小二似乎有些为难,“公子若是看上他,恐怕只能借借陆家二爷的光,听听曲儿了。”
“此话怎讲?”
“也不知为何,今儿一大早,陆家二爷便带了几十个姑娘,专门点这方启文弹琴唱曲儿~”店小二说着,手便向他们对面的雅间指去,“那二爷就在里头坐着,姑娘们都在一楼呢。”
陆云策和陆挽澜听罢,示意他和那侍从出去。
透过前方的围栏,便向下看去。
一楼台子中央,方启文背对着两人方向,乌发三千,素色的斑驳绸纱披身,看背影算是个纤弱的。
一曲悠扬婉转的小调弹罢,四面八方传来赞美的掌声。
在他对面坐着的几桌欢宜楼的姑娘,却该说说,该笑笑,根本没把这个象姑放在眼里。
倒是那个点这首曲子的姑娘,柔指端起酒杯,扭着水蛇似的细腰走到跟前。
方启文秋水般的眼眸抬起:“谢姑娘,小生不……”
“呸!”的一声,一杯浊酒迎面泼来,“弹得什么玩意,本姑娘不满意!”
“就是!这种伎俩,也敢在京城混。”
另一个姑娘扬手就扔来一颗鸡蛋,瞬间砸在这粉面香腮之上。
此时,陆挽澜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衫并不是时兴花样,而是尚未干透的茶渍、酒渍。想来是二哥让这姑娘们故意刁难。
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的陆云策,不禁叹了口气:
“二哥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这个象姑的弟弟差点害苦了小、小弟你,就这样修理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非也。”陆挽澜笑了笑,“这方启文,可是个正经的读书人,自是恃才傲物的,就算是零落风尘也不会委身权贵,用青楼女子来诋毁他最骄傲的琴技,诛心呐。”
“我懂,就跟欢宜楼的花魁一样,卖艺不卖……”
正当陆云策说着,却听对面二哥陆云帆的雅间传来一声高唱:
“天字一号间,出银一百两,买方公子弹奏一曲。”
一瞬间,这客云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这方公子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这可是连着点他二十五次了!”
“是啊,弹完了就极尽羞辱,真是惨啊。”
“那能怎么着,这客云来的待客之道,历来都是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可是不太对啊,今儿是初六。”
“初六怎么了?”
正于此间,见那方启文愠怒满面,红肿不堪的手指又一次覆上琴弦,茶楼内便又安静下来。
琴声尚未响起,又听一声高唱从雅间传来:
“天字一号间,出银一千两,买方公子握炭奏曲。”
听罢此话,整个茶楼顿时哗然。
“这也太欺负人了!什么仇啊!”
“什么是,握炭奏曲?”
“就是、就是让他手里握着烧红的银炭……”
四面八方的讨论之声,自然也传到了陆挽澜耳中。
这招确实是阴狠毒辣,可是以二哥的性格,想要帮自己报仇,直接砸了这茶楼不就好了?
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呢?莫非另有目的?
正当陆挽澜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听自己左侧的雅间,传出一个低沉冷毅的声音:
“陆二爷已经玩了两三时辰,想必也玩腻了,不如,咱们换个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