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帘子看着这气派恢弘的建筑,叹了口气。
若非不得已,她是极不愿回这铁笼子的。
到宫门口下了马车换上轿撵,她就只能望见头上这巴掌大的天了。
宫里很安静,来来往往的宫人走路都发出很小的声音。
前面引路的太监是陛下的心腹洪公公。“熹和公主,入了宫咱们先去拜见陛下,再去太后宫里,宫里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公主可放心。”
“有劳洪公公”
再无人说话,一行人行至大殿的时候,已到了正午,夏日里毒辣的太阳灼的每一块地砖都热气腾腾,远远望去扭曲离奇。
熹和低着头上台阶,这大殿的台阶极多,她歇了两次才慢慢走上去,洪公公已提前上去通报了。
好不容易上了台阶,熹和扶着腰喘气,额上也有薄薄一层汗。
宣,熹和公主进殿!
“臣女拜见陛下,愿陛下千秋万代!”
“平身”
“谢陛下”
“婉婉,这几年你一个人过的怎么样,可有不方便之处?”
“回陛下,并无。长安很乖,臣女不曾劳累,多谢陛下挂念。”
“唉,你我父女又何须如此生分,真叫寡人寒心。”历帝精明的眼睛里似乎有些许柔情,熹和看不真切。
“陛下是君,臣女不敢僭越。”
“罢了,寡人累了,下去吧,去见见太后,你不常进宫,太后很是挂念你。”
“是,臣女告退。”
倒退着出了大殿,熹和才算松一口气,虽说皇帝是自己的父亲,可从小自己跟娘是在宫外长大,从未见过他。小的时候虽羡慕别人有爹,可她也未曾想过自己的爹是皇帝。
伴君如伴虎,她不敢与他过于亲近。或者说,陛下也从未想过与她亲近,到底自己曾是乡野丫头,又如何当得起皇室血脉。
皇后在皇上登基那年便病逝了。后位空悬多年,后宫里的女人都卯足了劲,可过了三五年,皇上依旧没有策立继后之意,众人暗自揣测圣意,直到熹和十二岁入宫那年,皇上才下旨永不立后,后宫事宜交由纯贵妃处理。
轿撵刚到太后宫门口,便见一雍容华贵之人由众人簇拥着走出来,便是纯贵妃了。
“熹和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凤体康健。”
纯贵妃虽是从太后宫里出来,可并无烦忧之色,整个人看上去喜气洋洋。
“是熹和啊,许久未曾进宫,本宫都快认不出了。这小模样倒是越来越俊俏,本宫看着喜欢着呢。”
“劳贵妃娘娘挂念。”
“太后老人家刚才还念叨你,快进去吧,本宫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宫了,有空到我那喝茶。”
贵妃娘娘浑身珠光宝气,虽地位尊贵但却浮夸又浅显,看上去十分易懂。她一扬衣袖便走了,熹和忙退了一步。
“恭送贵妃娘娘。”
刘妈扶着熹和的手站直,她这些年也有些力不从心,可这进宫的事,她定要在熹和身侧侍奉,替她拿主意才是。
她附耳悄声对熹和说,“这贵妃娘娘看起来很是高兴?太后病着,她就在太后院里这般姿态实在猖狂。”
“她有猖狂的资本,她虽是贵妃,可却掌六宫事宜,太后虽不喜她,可这么多年也没把她怎么样了,也许她并不像外表那样让人一看就透,我们公主府不必与她交恶,且做足表面,她也不会故意与我为难。”
在京都这么些年,熹和也有自己的情报网人脉网,对于这宫中局势也有关注,自己若要保思思安康,自然少不了这些心思。
“只是看她这般高兴,太后老人家怕是不成了。”
“太后娘娘不成了,纯贵妃怎么如此高兴?公主,此话怎讲?”
“刘妈你想,纯贵妃不是皇后,掌管六宫事宜虽言顺但名不正,大事皆要上报太后定夺,她虽掌权却有人垂帘听政,她心里如何痛快?如若此番太后驾鹤西去,后宫可就她一人独大了,她可不美死了,喜悦之情藏都藏不住,这是笃定太后老人家活不了多久了。”
“那公主现在怎么看。”
“我虽为公主可是却与护国大将军联姻,当时京中尚有多人反对,无非是不想让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公主手握兵权,那是反对的最凶的就是纯贵妃一派了,她有个三皇子,她怕我生个儿子抢了他儿子的皇位。看我生了个女儿,她这些年才对我有所缓和。”
“公主,再说下去怕是不妥,咱们还是先拜见太后吧,此事回去再说。”
熹和二人结束了在太后宫门口的窃窃私语,整理一下罗裙,抬腿跨入了太后的寝殿。
“熹和拜见太后,愿太后身体康健,福泽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