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丞相脱脱离开朝廷之后急急忙忙赶回父亲家,进了门立刻询问医生:“大夫,我爹今天身体如何。”
医生摇摇头,“丞相,御使大人身体一直在变弱,我们已经尽力了。”
脱脱对这回答十分不满,忍住不对医生发火而是客客气气的说道:“此时可否去见我爹。”
“御使此时还没睡,只是别说太久。”
进了父亲的卧室就见玉昔帖木儿静静的躺在床上,整个人形容枯槁看上去衰弱不堪。见到儿子,玉昔帖木儿招招手,脱脱连忙快步走到父亲病榻前坐下。就听父亲问道:“脱脱,丞相还没有回信么?”
脱脱摇摇头。伯颜这段对于蒙古朝廷待搭不理,好像是觉得给了朝廷建议之后就尽到了臣子的责任。听了脱脱的回答,玉昔帖木儿神色惨淡,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父亲如此悲伤让脱脱生出对伯颜的一丝恨意,可这恨意顷刻又消散干净。伯颜所作所为比起其他蒙古王爷并不过份。面对奴隶王朝的猛攻,朝廷兵力捉襟见肘,就要求王爷们出兵。那帮王爷们对朝廷接二连三的旨意不为所动。朝廷里也有人建议出兵把王爷干掉,夺了他们的部族送到前线。这看法刚提出来,朝廷里面的王爷们立刻坚决反对,随即不辞而别返回他们的领地。从得到的消息来看,王爷们一反之前根本懒散的模样,全部厉兵秣马,防备朝廷动手。
与之相比,伯颜至少还诚心诚意的提出不少建议,在朝廷紧张的时候没有伸手继续向朝廷索要财物。想到这里,脱脱就忍不住怀念起郝仁丞相,以前脱脱觉得郝仁丞相试图在铁穆尔大汗时代恢复忽必烈大汗时代的朝廷是看不清形势。形势走到今天才脱脱才明白郝仁的努力并不是迂腐,更不是因为郝仁被完全汉化。
汉人讲的是忠君爱国,蒙古人则是强者为王。在蒙古居于强势的时候各路人马都跟在大汗旗帜之下四处抢掠,甚至不用蒙古衰弱,只要大汗稍微没有那么强势,各个蒙古势力就不再听从大汗调遣。
只要蒙古各王爷联合起来就足以对付奴隶王朝,可这些王爷漫天要价,提出的都是大汗根本无力承担的价码。于是局面从均势拖到劣势,再从劣势拖到危急。局面越差,王爷就越不愿意为朝廷出力。现在他们更是缩回自己的地盘上严密防备起蒙古朝廷,好像蒙古朝廷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看着父亲绝望的模样,脱脱心中甚至后悔前来探望父亲,在他当上蒙古丞相之后更清楚看到蒙古的局面,这个朝廷正一步步滑向毁灭的深渊。
悲痛了一阵,玉昔帖木儿又睁开眼,他说道:“脱脱,等撑过奴隶王朝这次进攻,你还是按照郝仁丞相的规划在金帐领地全面推行府兵。我这段时间左思右想,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挽救局面。”
“好。”脱脱果断答道。在军情要将脱脱逼疯的时候他也去考虑怎样才能釜底抽薪的解决眼前的问题,左思右想只有将郝仁当年的设想完全执行到底这一条路。旗军虽然善战,数量还是太少。既然不能指望蒙古王爷的兵马,有可能的辅助军队就是在整个金帐领地上通过府兵制征集的军队。有了府兵相助,精锐旗军就不用在每一条战线上投入战斗。
玉昔帖木儿呼吸急促的说道:“脱脱,此事不能再拖。若是郝仁丞相当年能做成,朝廷早就打赢了。”
脱脱点点头,他此时完全赞同老爹的看法。充斥着蒙古王爷的朝廷也充斥着蒙古作派,蒙古作派在居于弱势的时候充分显现出丑陋的一部分。等王爷们大难来时各自飞,依旧留在朝廷里的人反倒呈现出郝仁生前所期待的朝廷模样,一个消除了蒙古作派的朝廷。
当所有人都是绑在朝廷这根绳子上的蚂蚱,谈论事情反倒轻松明快,连争吵都特么能争吵出思路来。今天朝会上的激烈争论让脱脱与安格玛都认清了最新的事实,经过一年消耗的蒙古旗军疲态毕露,已经没有能力在某条战线上获得足够优势。眼前的奴隶王朝越战越强,开始用大规模作战的方式来抵消蒙古旗军在单兵作战上的优势。
了解到现状的脱脱与安格玛都明白蒙古朝廷已经大难领头,安格玛准备往下拖,脱脱则想在金帐领地上搞起府兵制,用数量来对付数量。两人最后反倒达成了战略共识,让旗军配合还有点优势的内河水军先尽力削弱奴隶王朝围攻巴士拉的军队。
脱脱正在想是不是向父亲说说他现在的想法,就听父亲玉昔帖木儿说道:“脱脱,我已经快不行了。你就不用再来看我,我死了你也别为我分心。等你们击败了奴隶王朝再来祭奠我,到时候我才能在长生天的天堂里安心。”
如果是以前,脱脱哪怕是装,也得表现出他的震惊。此时脱脱觉得自己完全理解父亲的心意,蒙古危在旦夕,已经没时间再顾及这些家事。郝仁丞相力推的汉人文化里面讲忠君爱国,讲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讲国家不是皇帝一人的,而是整个国家人民的。蒙古王爷当时用‘蒙古是大汗的也是我们的,朝廷得照顾我们这些人’来对抗。听着父亲的叮嘱,脱脱只想把蒙古王爷都杀光,然后倾尽全力与奴隶王朝决一死战。握住父亲消瘦的手掌,脱脱大声说道:“父亲,我一定会和大家一起打败奴隶王朝。”
“好!好!”玉昔帖木儿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他努力抬起手想抚摸脱脱的脸颊,却够不到。脱脱连忙低下头,让父亲冰凉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就听父亲玉昔帖木儿说道:“脱脱,你长大了。再不是那个玩弄小聪明的孩子。我很高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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