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笑不出来了,赵谦问老爹:“官家用为人民服务,就是因为得靠人民么?”
“不靠人民靠什么人?进士么?”赵嘉仁反问。
“总得靠劳动人民吧。”
“现在你已经看到有人高喊对刁民不能容忍的话,以后会更多。所以是靠人民还是靠劳动人民这也有分别。掌握劳动技能和能劳动是两码事。现在随着内燃机逐渐成熟,已经开始有生产线,你去看过吧。”
“是的。重复劳动非常辛苦,我干了一天就明白了,干了三天之后完全明白了。”
“每个人都希望能够在付出同样劳动力的情况下干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这就需要人有学习能力有劳动能力。培养学习能力和劳动力是需要很大投入。一般的家庭未必支撑的起。而且一般的家长应该了解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们很可能不了解孩子们在面对什么。他们自己尚且没有理解什么是学习能力,指望他们能让孩子明白什么叫做学习,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我们除了要为人民提供他们现在就力所能及的工作,还得提供他们的子孙们也能获得提升的教育和渠道。”
“明白。”赵谦认真点头。他越成长越能明白他实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且不说到老爹这辈赵家已经是父子进士。赵谦的外祖父是进士,外太祖,就是外祖父的爷爷也是进士,赵谦外祖母的爹也是进士。所以赵谦的老娘嫁给进士之后,在以前已经接受过充分教育的基础上继续学习,赵谦以前从来没敢小看过老娘的学问,现在更敢小看老娘的学问。
这些进士家族不是教给孩子们怎么享乐,他们教给孩子会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将亲身经历讲给孩子们,让他们知道长辈们如何克服他们自己面对的困难,通过找到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进而获得学习能力。这种能力不靠遗传,非得言传身教,经过严厉的管教和指引才有可能让孩子们获得这些。
除非孩子的身体天然的就容易和唯物主义共鸣,还得有非常正常的求学渠道。对于资质一般的孩子来说,教育投资已经超过普通家庭能够承担的极限,那种祖上传下来的门风和认知基准更是难以接触。所谓穷秀才一飞冲天,要么这帮人从爷爷辈就已经开始准备,或者他们本身就是没落家族。单靠自己就能获得成功的几率太小了。
“我明白,官家。做任何事都要选择最大成功几率。”赵谦诚恳的说道。
“儿子,我其实不想让你承担皇帝这样的重担。太辛苦,太艰辛,太凶险。”
“明白。爹。我明白。”赵谦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老爹的想法,以前不明白只是因为赵谦就是没有明白的基础。
“既然你愿意做皇帝,我就告诉你,哪怕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爹,我觉得官员就很难这么想,是因为他们获得权力的方式只有从上级获得,所以他们对没办法给他们权力的人民就完全无所谓么?”
“我要对你说,制度本身没有任何倾向性。每一个人民最先需要面对的是自己感受到的痛苦,而官员要面对的是国家该如何进步。解决人民痛苦和推动社会进步之间没有等号。推动社会进步在长远看来也未必能解决人民痛苦,因为感受到痛苦的原因是人们感觉到自己无力解决他们面前的问题。说个大而化之的话,如果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痛苦,然后就能获得成功。最少一半人能坚持下去,坚持不下去的人也大概不会因为不坚持而后悔。但是在看不到道路,看不到未来的时候,九成以上的人都会放弃。仅凭一厢情愿的自我认知而坚持到他们所期待结果的人,一定是怪人,一定不够正常。所以你要先确定官僚们不是好人不是坏人,他们是正常人。”
“那官僚主义呢?”
“所谓官僚主义是指获得权力的一种态度,如果有更容易获得权力的道路,官僚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官僚主义而投奔过去。所以说制度才是根本,制度规定了如何获得权力,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享受什么样的权力。倭国就是非常完备的封建制度,你看那些倭国地头不就执行得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