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伤风发作的时候会让人痉挛,痉挛已经很容易让人丧命,便是扛过这段发作,人体也会因为大量出汗而脱水。眼见铁穆尔大汗被折磨的不成人样,郝康心中悲苦,上前问候的时候忍不住哽咽起来。
就听铁穆尔大汗声音颤抖的说道:“郝康兄弟,你是朝廷的忠臣。这么久以来,只有你当了大马士革总管之后向朝廷送来援助。现在我要归于长生天的怀抱,按照忽里台大会的制度,我任命你为下一任大汗。”
郝康刚开始没有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片刻后想明白了,郝康呆住了。他这几天只想着怎么整顿兵马,为蒙古朝廷做最后的战斗。万万没想到蒙古大汗的位置就这么交到了自己手中。
铁穆尔此时又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脸部肌肉,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含糊起来,让铁穆尔用尽气力对数量极少的蒙古朝廷大臣说道:“你等听着,我死之后郝康就是蒙古大汗。我的仇就要靠郝康和你们来报!”
脱脱方才已经忍不住哽咽,此时咕咚跪倒在地,想说话却已经泣不成声。其他极为大臣都是死忠蒙古朝廷的,此时也跪地大哭。铁穆尔声音含糊的命道:“脱……脱……涩……涩……写遗诏……呃……”
话说到这里,铁穆尔再次抽搐起来。就见他虚弱的身体以难以想象的力气绷得笔直,随着一阵阵抽搐,铁穆尔已经如一张弓般反弯过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脖颈能看到的位置涌出,身上刚换了的内衣片刻后就变了颜色。
郝康见过死亡,却没见过这么残酷持久的病发。儿时在西迁的路上回忆突然被唤醒,他好像远远见过也有人这么痛苦过。接着大人们围上来,有人举起弯刀手起刀落。恐惧、无奈、愤慨,郝康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蒙古人不是不能死,蒙古人已经死了太多太多,连蒙哥大汗都是死在战场上的。但是蒙古大汗不该这样死去,不该被投奔奴隶王朝的叛徒暗箭射中,在如此痛苦的煎熬中悲惨的死去。
浑身颤抖着,郝康只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助。他杀了不少人,见识了许许多多的死亡,那些一刀毙命或者大失血而快速死亡的人实在是太幸运了。至少和铁穆尔大汗经历的残酷病发相比,快速死亡真的是无比仁慈。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久,这场可怕的痉挛终于停了下来。本以为铁穆尔大汗会沉睡,却没想到如同僵尸般不成模样的铁穆尔大汗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脱……脱……,药!”
脱脱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哭的不成样子。郝康脑子糊糊涂涂,不知道这是啥意思,直到铁穆尔大汗再次呻吟着说道:“脱脱,……药……帮……我。”郝康突然明白了铁穆尔想要的是什么。他再也忍不住,勉强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出去,边走边哭。
死亡可以终结痛苦,然而什么样的痛苦下才能做出这样的哀求呢?郝康脚下拌到什么东西,向前摔了大马趴。身体的疼痛对此时的郝康根本不算什么,他用力捶着地面不停的哭泣。完全无视周围的人怎么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