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如此难受的安阳,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安安再忍忍,我这就带你去找蓝大侠,她一定有办法。”也许现在只有蓝娇娇能救安阳了,东方燃心中暗暗思肘。
那个人说的什么天仙草他不知道,但是现在安阳的问题也许他解决不了。
刚要抱起安阳离开,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紧接着蓝娇娇和闫倾城已经跨步进来。
看到床上的二人,闫倾城赶紧一个闪身出了房间。蓝娇娇快速来到二人面前,从东方燃手中接过安阳。此时的安阳已经有些神智不太清醒。
但还没失去最后的意识,她柔柔地叫了一声“姑奶奶”,就开始又拼命想往东方燃怀里钻。
蓝娇娇拉过安阳的手腕,很快就双眉紧锁:“这帮遭天杀的,天仙草。无解!”她别有深意地看了东方燃一眼。
此时的安阳如一只可怜的小奶猫,不停扭动着身子,竟嘤嘤地低声啜泣起来。听得东方燃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蓝娇娇犹豫了片刻,最后咬了咬牙:“送她进宫吧!”她声音暗哑起身打算离开,“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逃不过!”
“不要!安安不会同意的,我也不许!”这一次东方燃是真的急了。他不仅红了眼眶,声音都颤抖得厉害。这一刻若再不明白蓝娇娇话里的意思,他就是傻子。
蓝娇娇都解决不了,必须走那一步吗?就算要做也只能是他,哪怕之后他会死,他也不许其他人碰他的安安。
蓝娇娇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了一下:“你不可以,除非你不要命了。”
“就算舍了这条命,我也不许别人碰安安。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为了安安,我愿意。只是将来她就要拜托蓝大侠了。”
纵使是早已看破生死的东方燃,也还是没忍住流下两行清泪。
不为别的,只是一想到将不能长伴安阳身边,便痛彻心扉。
“你执意如此?不后悔?”蓝娇娇没转身,她不敢与东方燃对视。其实此刻她的泪流得不比东方燃少。如果安阳知道她活了,东方燃却因此去了。她会如何?蓝娇娇不敢再想。
“是!”东方燃只说了一个字。便一挥袖,关上了门窗。
室内仅有微微的月色透过薄薄的窗纸照进来,床上的二人再无人可以阻拦。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面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百花楼下,一棵开得正艳的秋海棠迎风而立。任凭那微凉的细雨轻声拍打着娇嫩的花蕾。
风似乎为屋里的二人变得柔和了许多,夜色笼罩着烟雨微醺的八角花楼。整个京城都安静得如同沉睡的婴孩一般,只有轻纱帐内影影绰绰的双影摇曳不停。
蓝娇娇和东方燃站在百花楼的屋顶望着纷纷飘落的细雨,皓月已娇羞地将自己藏到了层层云朵深处。
“真的没办法了?”闫倾城将有些微微颤抖的蓝娇娇搂得更紧了几分。
蓝娇娇没有回答,她是医者不是神。气氛陡然变得更加沉闷了。
直到天将破晓,一个黑影在静悄悄的黎明踏着渐歇的雨雾由远及近。闫倾城猛然转身,正要拔剑,就见来人在对面屋脊停下脚步双手抱拳:“阎王,蓝大侠有礼了!”
“端王?”蓝娇娇瞪大了一双美目。
端王被蓝娇娇的美貌吓了一跳,岁月就不能给她留下点儿什么吗?怎么可以还是这样美?端王的心漏跳了一拍。
“大侠不要误会,今日来此只为替本王爱妃了却一桩心愿。”
“端王妃?何人?”闫倾城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西泠丛珊公主。”
短短六个字,却让蓝娇娇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那个曾经跟东方燃有过一段孽缘的公主?给东方燃下食心蛊的那个?
“蓝大侠莫急。有一封书信本王要替王妃转交蓝大侠。”说着真的递了一封密封完好的信函过来。
闫倾城先一步接过信件,赶紧撕下封印展开。二人借着破晓的晨光看着上面娟秀的字迹,蓝娇娇竟忍不住轻声啜泣。再抬头端王早已消失在朦胧细雨中。
不远处的皇宫内院,同样有一人一夜未眠,他站在廊前整整看了一夜雨。心冷得如同坠入冰窟。三道圣旨下了,人却连个影子都没有,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那些国家危难时不知逃到哪里去的所谓忠臣们现在天下太平了,就一个个生龙活虎起来。才登基没几日就被他们逼得烦躁不安。
安阳不肯入宫,他本想徐徐图之,可是这些老臣却倚老卖老,非得让他尽早立后。偏偏还不是善于辞令之人,左右为难却无人倾述,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孤家寡人。
……
一夜小雨,清晨的阳光带着清新的湿气洒满了整个京城。三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迎着第一缕晨光飞奔出城。
第一辆马车前赶车的独臂少年嘴角噙着罕见的笑意。策马扬鞭兴致高昂,竟高声唱起了西北民歌。
“臭小子这么开心,是不是在盼着做舅舅了?”
“你要是敢对我姐不好,有你好看的!”
马车内传来低低的轻笑声。
……
三年后,青山城外西南群山峻岭中有一风景气候绝佳的丹阳山,山上高树葱绿野花遍野。
山脚下错落分布着不少村落,云雾缭绕的半山腰有一占地庞大的东阳山庄。
山庄内靠近山门的前院,一美丽少妇正端坐在院中竹椅上,盯着满院子奔跑的一对龙凤胎。
粉雕玉琢的两个奶娃娃嬉笑奔跑着,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的少妇不停提醒着小心。
可惜两个小娃娃看起来刚刚学会走路不久,还不是很懂得母亲的担忧。
呀呀乱叫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磕磕绊绊奔跑着,闹作一团。
美少妇身后一身材修长笔直俊美无俦的红衣男子,正在给美人挽发。
他动作娴熟一看就没少做这事。“别管他们,让他们自己玩去。我们进屋再躺一会儿?”
美少妇含笑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几分:“姓东方的,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是今天第几次把我头发弄乱了?”
就在这时山道上一庄户人打扮的妇人跌跌撞撞跑了上来:“蓝大夫,不好了。出大事了!”
妇人还没进院就扯开喉咙嚷起来。她的话让院中的一对璧人顿下手中动作,站直身子望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中年妇人。
“刘婶,不要着急,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
那被唤做刘婶的妇人也不客气,一屁股做到旁边的凳子上,接过“蓝大夫”递上来的茶猛灌了两口。
眼神扫过美少妇微微隆起的肚皮:“呀!都显怀了,上次我来还不到三个月,东方庄主这是给蓝大夫吃了什么金贵补品长得这么快,不会又是双生吧?”
妇人说着眼神瞟向了旁边那美得人神共愤的男子。
蓝大夫微微侧身挡住她乱飘的眼神:“刘婶不是有事要说?”
妇人一听立刻又一惊一乍起来:“长那么妖孽!害我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皇上……皇上退位了。”
“什么?”?美少妇瞪圆了一双杏眼。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们还不知道?多亏我惦记着蓝大夫。”妇人说着自己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
美人嘴角抽了抽,继续听妇人絮叨。
“皇上带着皇贵妃和长公主。哦!就是那个安贵妃,留了一封传位诏书偷偷溜出宫了。说是隐居去了。”
“啊?那传位给谁了?”红衣男子抢先一步问道,蓝大夫嗔怪地睨了他一眼。
“还能是谁,当然是奕王了。不过奕王好像也不想当这个皇上。可惜皇上跑的太快找不到了。他也只好登基了。不久又要大赦天下了。又可以少交不少税喽!哈哈哈……”妇人说着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起来。
蓝大夫和东方庄主面面相觑:这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