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军爷听着话也是觉得跟一个身微命贱的青楼女子生气,着实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他坐了回去,挺直腰板,若无其事端起桌前酒杯,抿了一口酒,眼角余晖却不住瞟向蜜蕊姑娘。
那老鸨来到蜜蕊身侧,伸手用力拧了蜜蕊姑娘的胳膊一把,低声呵斥道:“反了你了,还敢挑剔起客人来了!快过去给客人敬酒,这客官若是不满意,我扒了你的皮!”
她虽是低呵,可她的话听中众人却还是听得明明白白。
有桌间一文人君子,为这蜜蕊姑娘愤愤不平,欲上前说理,可被他同伴拉住了。
“莫去莫去!他们是行武中人,你去跟他讲理?”
“是呀是呀!他们可不是讲理的人,一言不合,怕是要打人的!”
那书生坐下,便觉憋屈得紧,却又无可奈何,干脆一口饮尽杯中酒,头也不回的出了薇蕊阁。
蜜蕊姑娘在老鸨的威逼下,满脸委屈的来到桌前,斟了杯酒,举起酒杯道:“小女子无意冲撞军爷,特来赔罪!”
又是那膀阔腰圆的大汉,一把把这蜜蕊姑娘拉了跌坐在自己腿上,色咪咪道:“赔罪可不是这么个赔法!”
说着他便撅着嘴啃向蜜蕊那憋得通红的俏脸,蜜蕊奋力而起,一把掌抽在了那男子脸上。
那人似乎是被她打懵了,片刻回过神来,便是怒不可遏,他抽出腰间军刀,便要朝着蜜蕊砍下。
那蜜蕊已趁着刚才男人怔愣,挣扎着逃出他怀里,眼看大刀要落下,她惊怒交加,生死关头,她却是似乎忽然再不害怕。
她轻蔑的看着眼前三个男人道:“哼!魏林军?都是些恬不知耻的玩意儿!特别是那国公府的张旭!他也配溶小爷给他守灵?”
那举刀的男人听她说这话,不怒反笑,他缓缓收起手中长刀哈哈笑道:“小娘们,早就听说你仰慕溶家那小子,却原来是真的?不错那小子如今在咱们魏林军也算得是个末流小辈,咱们张总兵的儿子嘛!”
另两人听罢,也是大笑不止。
蜜蕊似是气到了极点,她浑身颤抖着道:“凭你们,也配提溶小爷?无耻之尤!溶小爷仁义,看你们国公老来丧子可怜罢了,你们居然敢说他是张旭的儿子?我虽一介舞姬,但也不怕你们,今日我便跟你们拼了!”
说罢,她左右四望,看到右手边一烛台,冲上去一把把烛台拿起,便冲向那刚才出言之人。
那人嘿嘿笑着,只一只手握住了蜜蕊的纤纤手臂,她便寸进不得。
她满脸悲愤,那男人却是猫逗老鼠一般,戏谑的看着她。
右手被抓住动弹不得,她左手一把扯下头上一根金簪,猛击扎向男人的胸膛。
男人胸口血花溅出,蜜蕊脸上多了几滴猩红的鲜血,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军爷胸口嘀嗒落下的鲜血,那军爷眼睛红了,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
他不管还在胸口扎着的簪子,一把把蜜蕊猛的后推,蜜蕊后脑撞在身后舞台架子上,血液汩汩自流出,她却是仰天长笑:“溶小爷,蜜蕊若能为你雪耻,死又何妨?”
说罢,她直直倒了下去。
老鸨吓得躲在桌角不敢上去,倒是蜜蕊的贴身丫鬟青儿,颤颤巍巍上去探了鼻息,立时放声痛哭起来。
“姑娘,你流落这烟花之地,心中却存着浩然正气,你为溶小爷雪耻而死,想必也是死得其所,只是,你莫要留青儿一人在这世上,您等等奴婢,奴婢这就来了!”
说罢,她便一头撞在舞台边上,人倒下,再不动弹。众人又是惊得轻呼,看着眼前这已身死的主仆二人,不禁自惭形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