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来。”余宏在桌前坐下,对她眨眨眼。云树报之以粲然一笑。
而后众人纷纷将心中大担忧与诉求一一道来。
云树也是第一次见余宏写字,端庄劲健,那股子精气神云树很是喜欢。
云树提示询问,余宏记录,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归纳总结一番,最主要的竟然还是那几条。
负担过重,要求县里承担一部分;担心缴纳银钱不能全部用到水利上;担心水利工程质量不达标;担心征调民夫修建水利,会荒掉田里的秋粮;担心水利改革只是上面的一时之举,很快会荒废;不愿意出钱的,干脆怀疑水利工程并不会帮助提高产粮量,等等。
搁笔,收纸。
“各位的诉求,在这里已经罗列出来,我这就向县太爷下拜贴,商讨解决之法。”
“你说解决就解决啊?你究竟是谁啊?小孩?”领头的胖地主不满道。
“在下云树,济阳城云家现任家主,我家中在清河县也有大量土地,各位所关心的问题,也是云树所关心的。云树必将竭力而为,各位且静候佳音。”
作为众人推举的代表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抢了风头,其他几位胖地主也心怀不满。“黄口小儿,口气倒不小!小小年纪倒会吹牛皮!”
另一个胖地主似乎眼界还是宽广些,对云家有些了解。“济阳城的云家可是大家!哪有家主会有亲自操心这等事?”
云树不予计较。“多尝试一次,又不会因此而让众位吃亏,几位为什么这样不满呢?况且出头的是云树,县太爷若是怪罪,也是云树扛着,为何要这般看不上云树的好心呢?”
一个年纪大的地主,看起来文雅许多,“孩子你是好心,可是这事你一个孩子,县太爷倒未必肯听你的进言。”
“多谢这位大爷为云树考虑。此事结果如何,就要看云树的本事了。”
“反正问题就是那些问题,这,再跟县太爷谈谈,也无碍。只是县太爷见我们推一个孩子去跟他谈,会不会以为忤?”有心细胆小的插嘴道。
一直沉默的余宏开口道:“若谈成了,是大家获利,若谈不成,是云树一人扛着。你一个大老爷们说出这样的话,你不害臊啊?”
“我,我这也是为大家好啊,众位说是不是?”那人扯着脸道。众人闻言,也有些犹豫。
“那你们谁要去?谁去了保证能谈成?”
众人不语。这与朝廷讨价还价的事,本就不大可能成功,况且那几个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已经去过一次,一无所获,谁还要再去碰钉子?
“算了,树儿,他们不需要你的好心,我们且管好自家的事便好,走。”余宏放下茶资,拉着云树就要走。
云树配合道:“哥,哥,慢点。”回头对众人道,“云树会记得各位的诉求,你们若是有更好的人,也可自行前去。”
出了茶楼,将那波人远远甩开。云树满面笑容道:“多谢宏哥哥,有人为我说话的感觉真好!”
余宏不觉勾弯唇角。
“宏哥哥,我的做法,可有不妥?为何忽然拉我离开?”
“想要了解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到了。这件事我们自会认真去做,至于结果,我们也没把握,你不能轻易给他们许诺。若是他们中真有死脑筋的去云家找你要交代,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况且那些人只想着落好处,却连句支持的话都不敢说,还要与他们啰嗦什么?”
“也是,还是宏哥哥看问题更清晰,我倒差点被他们的糊涂账绕进去。”
余宏蹲下,从怀里掏出云树的那枚防身戒指。
“原来在宏哥哥这里,我还以为弄丢了,正不知道怎么跟师父解释呢。”
“在牢房的床上捡到的。这次出门虽然不让你一个人乱跑,还是担心会有意外情况,你还是带着防身吧。”
云树接了戒指,看着余宏,“既然在宏哥哥手上,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余宏感觉自己似乎被问住了,好在脑子够灵活,道:“上次是我没照看好你,那件事对你影响还是很大的,我怕你看到它会心情不好。”
云树愣了愣,那件事确实对她影响很大,却不敢跟义父说。抬手抱住余宏的脖子,轻声道:“宏哥哥,抱我一下。”
本来好好的说话,怎么忽然又被抱住?而自己竟然呆呆的忘了避开,余宏暗自懊恼。抬手轻轻拍了拍云树的后背,敷衍道:“好了,走吧。”
云树松开了余宏,低头摆弄着伤手道:“我的腰好像碰不得了,就连我自己碰到,也觉得嫌恶。它不像手指,断了接回去就好了。它无伤无痛,可是感觉异样。我怀疑,我这个人是不是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