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待眼睛适应了室内的昏暗,果然是林立的书架,满架的书籍,浩如烟海,委若邱山。
余宏想起这阁楼距离水池有一段距离,且基座很高,防潮效果很好,而且应该还有别的关窍,这满屋的书,除了有一些陈旧的气息,竟没有潮霉之气。念及云树半年来都在白树村,那她这家中至宝?余宏忍不住问道。“这阁楼多久未开了?”
云树想了想,“春日得闲的那半个月,开门晒过书。那时春花将尽。”似是自言自语,“我初回来时,各类田地、铺子的账册都没心思查阅,就认真的晒了回书,挑了几箱子搬到白树村。”
余宏明白师父从云树的书箱中抽出兵书给他时,严先生的那种替云树护宝般的心情了,那确实是云家至宝!
“这些既然是云家至宝,是不是不该带我进来?”又觉这话说得不太好,强加了句玩笑,“我看那开门的汉子,看我的目光,像看个偷书贼一般。”
云树回身看看院中警觉的汉子们,笑起来,“确实。既是我云家至宝,自然不会轻易给人看。”说着抱住余宏的手臂,语气软软,半带着撒娇,“可是宏哥哥,昨天你还说,以后你就是我哥哥的,难道是骗我的?”
余宏心中暖暖,揉揉云树的额发,“自然不是。”
“那我就放心了。”
余宏被她故作如释重负的样子逗笑。
云树松开余宏的胳膊,转到左边的窗前,吱吱扭扭推出一个约与书架等高的灯柱。说它是灯柱,是因为自上而下,一溜的五个玻璃灯笼。
云树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最底下的一盏点亮,然后将火折子交给了余宏。余宏点了两个,看到上面的两个也犯了难。
云树将吱吱扭扭的灯柱又推进去,然后余宏看到了,里面还有一架木梯,同样的灯柱还有好几个。
云树回头呲着小白牙冲余宏笑。
其实那梯子地下和灯柱一样带木轮,只是形制稍大,云树小个子推出来不方便。
余宏踩着木梯,将其余的两盏灯笼也点上,屋子里亮堂许多。
余宏推着灯柱,云树拖着个底下依旧带木轮,分层的书几,在前面引路,介绍各类藏书。
一层是科考会用到的各类经史子集,注解,以及与之相对应的,历朝历代科考得中的文章集锦、评注,还有书法、地理志等读书、科考、为政治国的必读书目,陶冶性情的歌、赋、诗、词、散文也占据一部分。
二层的书就比较杂,各行各业都有。比如,稼蔷、工程、经商、棋、乐、歌、舞、医、兵、武器,乃至一些功法,等等,非常之全。
“这里的藏书虽也有很多善本、孤本、珍本,但在搜集的过程中,更倾向于全本。”
云家是慷慨开明的书香之家,并不藏私,那些对社会有用的全本,被拿来翻版再印,售卖,也是一项获利途径。
“你家祖辈在读书上很是务实!”
为浮名的读书人,并不喜欢这样的话。这话立意不够深刻,用词不够冠冕堂皇,而云家不是这样的人家。虽然云家子嗣上算不得昌盛,老祖宗的认识却是深刻的,深知真正为国为民的治世之才,科举只是敲门砖,入仕后,不是只做文章便完事。
云树深以为然,“确实如此。这世家藏书的并不少,很多都是为了藏书而藏书,而我家老祖宗是为了用书而藏书。所以宏哥哥若有喜欢的就取下来,放到我这书几上吧。若是这些书能把宏哥哥培养成治世之才,也算物有所值!”
“这么相信我?”
“当然,宏哥哥加油!我已经做好抱大腿的准备了。”云树厚着脸皮道。
余宏点点云树的小脑袋,“你倒是想的长远!”
眉儿?以后你会后悔吗?余宏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书几上放了许多地理志。
“还要去楼上看看吗?”
余宏看看一大摞的地理志和舆图,“就先这些吧。”
云树并没有特别去挑书,左右余宏看什么,她也跟着看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立时就有指导或者一起研究。
云树着人去白树村告知义父和师父一声,暂不回去。
马上就到年底的对账时间,家中诸项事务必须熟悉起来,到时候面对各管事才能明晓谁的办事能力强,谁需要多敲打。这是接过家主之位,第一次全面梳理产业盈利状况,仕途走不通,就把商途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