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送的银子,不少时候,类似于雪中送炭。
昨晚得了明心的传话,她算了半宿,这些年,云树送来的银子竟然将有五千两!尤其是最后一次,为了帮黎歌会试打点,一次就送来了两千两,打点剩下的,又给李家见礼了。如今,黎家真的还不出来了。
眼见这孩子是真吓不住,哄不了,只得换了诚恳的语气,“眉儿,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说。”
云树冷淡道:“她们并不敢随便传话,你直说便是了。”
黎夫人面色为难,半天扭不出一个字,没了刚才的架子。
云树挥挥扇子,桂枝等人退了出去。“说吧。”
“这些年,你与歌儿,我与你黎伯父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们都是疼你的,可是皇帝下旨赐婚,我们家如何敢拒?眉儿你也要体谅啊!”黎夫人声带哭腔,用帕子假意沾了沾眼角。
云树不为所动。“你们体谅我了吗?况且,我不过是拿回我的东西。”
“眉儿的话没有错,可是银子的事,确实一时,一时拿不出来,眉儿你看。。。”
云树冷笑,“如今倒是跑到我这里拿主意来了?你什么时候与我这般贴心了?不是一直觉得我一身商贾气,堕了读书人家的清贵吗?接银子的时候,可是从未手软过啊?”
黎夫人心里一哆嗦,她确实曾明言抱怨过一次,可是这话是怎么传到眉儿耳中的?难道自己家中已经被她安插了人?家里服侍的都是老人儿,不应该啊?
其实云树是猜的,从他们夫妇待她的态度猜的。以前她不愿意想这个问题,但昨日黎歌摊牌后,她的心中澄明许多,所谓见微知著,就是这样。往日用心哄着他们一家子,还常在她面前端架子,如今想明白了,说话可是一点也不让步,该打脸就打脸。对待白眼狼,没必要心慈手软!
“眉儿,你是看重歌儿的,你总不想亲手毁了他的前程吧?”
黎夫人打出手中的最后一张牌。他们大人确实有些别的想法,可是这些年,这两个小的却是认真的,是真有感情的!
“他寒窗苦读十多年,确实不容易,我是不想毁了他,所以我主动退婚,给你们一个台阶下。你却跑到我这里端着架子讨价还价,是你黎家欠我的,本应该还的,怎么反而成了我的不是?”
“可是,确实还不出来啊。。。”面对云树的冷漠,黎夫人没辙了。
“你既然拿不定主意,就叫上老黎大人和小黎大人,咱们当面把事情解决了,或者你们尽可以拖着。我还有事,黎夫人请回吧。”
黎夫人还要说话,云树却对外唤道:“焕梨,送客!”
黎夫人脸上挂不住,只得先回去。
云树望着她的背影,暗道:义父,我做到了,我会扛住的!万事不过是利与情,既然情已经没了,那就算算利吧。
实际上,情哪能说没就没了,是她将对黎歌的情掩了起来,她不想想起来,因为心太痛了。
已经发生的,不可更改的事,她都选择忙起来,来忘掉!就像想起父母都不在了,心里的孤苦难以受住,她便忙起来,努力忘掉孤苦;就像哥哥临行前绑了她,她搭起来的美好世界崩塌了,她又忙起来,让自己不再有时间去想。
桂枝见黎夫人出去,忙进来,“小姐,这事怎么会这样?怎么成了退亲呢?”
反正这事,最后都会知道的,云树便也没瞒着桂枝,“圣上赐婚,状元郎要娶宰辅家的嫡小姐。”
“这!当日黎公子不是说没事了,让放心吗?怎么又来了圣上赐婚?”桂枝吃惊不小。
“你记得跟家里的人都交代好,待这婚退了,以后不要再对任何人提及我曾与黎歌有婚约的事,若有人探寻,也只说是没有的事。他带着婚约接了皇帝的赐婚旨意,这是不小的罪过。”云树紧紧攥住团扇的扇柄道。
“黎家这般欺负人,您干嘛还要为他着想?”桂枝心中不平道。
“他,他不是有意要负我。造化弄人!”云树叹了口气。“去把云端叫过来吧。”
桂枝无奈退了出去,云树坐在堂中出神,一个小脑袋在门前探头探脑,云树招招扇子,“过来。”
孟焕晨颠颠儿跑到云树跟前,打量着她,小心翼翼道:“云爷?”
云树昨日回来稍作修整就去找黎歌去了,回来的又晚,孟焕晨并没有等到她。
云树指指旁边的椅子,短胳膊短腿的孟焕晨笨拙的爬到椅子上坐下,云树将点心推到他面前。
“找云爷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