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伤,宋均终于开口了。
“为了什么?”
云树趴在床上,将他的手抓来放在枕上,又将自己的脸贴到他的掌心,懒懒开口道:“赵琰想让你去尧关,替他暗杀了真国主帅。我替你拦了下来。至于挨打,纯粹是我自己招的。”
“为什么?”
“按照师父的心愿,我应该为国君分忧的,可是我不想去尧关。让赵琰打我一顿,我拖一天是一天。”
“为什么?”
宋均发现云树的另类心思,他完全摸不清楚,不想去,她还说愿意为赵琰效劳。赵琰不是室利,她这般捋虎须,不怕小命玩完了?可赵琰待云树,也确实奇怪之极!
“如果下一次,他不打我,我便要为他效劳。那是师父的心愿,也是我的誓言。不过,还得他不嫌弃我女子的身份。”她常被嫌弃女子的身份,这话她竟说的有些百无聊赖。
宋均依旧看着她。
云树又想了想。
“我只见过赵琰几次,虽然每次他都和颜悦色,但我每次都是副奴才相,他这次来的突然,还请我帮个忙,想让你去尧关。或许他是真的动了让你去尧关的心思,但是请我帮忙,就过于怪异了。”
“不行,姝儿!”宋均皱着脸道。
“什么不行?”云树正在捋思绪,被宋均突兀的打断,有些摸不清楚他的意思。
“我要和你成亲!成亲!马上成亲!”宋均捧住云树的脸,盯住她的眼睛,撒着娇,眸中却尽是殷切。
“好
~成亲~”云树宠着他,“但是得等我能爬起来吧?”
“傻姝儿!”宋均怨怪道,“我再给你敷一遍药。”
云树被逗笑。“傻修仪!别闹~”
是做国君确实压力山大,难道赵琰真的是来找她玩的?她有些不敢想了。
这次云树窝在宅子里养伤,没有再那么悠闲,她让云云们出去打探消息,尤其是尧关战况和朝中大员。她还是疑惑,赵国真的无将可派了吗?真国,或者说那名真国主帅……真的能破了尧关吗?是,他吗?
她想逃避,可是事到临头,她不能逃了,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她的不清闲,让宋均的心绪有些沉。他不想让她管那些破事。尧关如何?百姓如何?赵国如何?与她,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早就是被抛弃的人……
宋均不去找赵琰复什么仇,已是退了很多步。他与云树的来之不易,他不想让任何事来影响。
云树刚让汇报消息的云端出去,宋均沉郁的端着药进来,默默的将温热适宜的药碗递到云树手中。
云树见他面色不好,又不说话,自己也欲言又止,一手接了药碗,一手握住他的手。
“把药喝了吧。”他的声音是克制的柔软。云树顺从的将药汁一饮而尽。
眼见她喝了下去,收了药碗,宋均才开口。
“姝儿,那些事,真的那么重要吗?”
“修仪~”云树这些日子也觉得对宋均歉疚,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那些事,真的与我们无关啊~你是他们看不上的女子,我就是个逃犯。你知道的,不值得……”
宋均默默忍了好些天,可他看云树天天这样,他忍的难受极了,他又想发疯了。
“我就想做些事。自我出了家门,看这世界,就处处被嫌弃女儿身,就连我做云家家主,也是不符家规的。我一个活人,云家唯一的血脉,可在世人知道我是女子后,在他们眼里,我云家已经没人了。”
“修仪,我没有死!我还活着!我姓云!为什么他们都理所应当的以为我云家没人了?凭什么?”
“我就想好好出口气,我就想有一天,他们的命,是我救下的!因为嫌弃我女子的身份,他们还能割舍掉那条贱命?”
云树说完这些话,眉眼间都闪露着锋。这话,像极了某个人曾经说过的。
她是那么在乎被男人的世界看低!被排斥!被欺压!她也有恨……
“姝儿,你还是恨我吗?”
宋均声音沉重。这话在他唇边过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想提那件事,他知道她惯会撒谎,可是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同云树在一起,他始终没什么安全感,各种事情都能在他心中掀起波澜。在云树的心海中,他就像一叶孤舟,无所依凭,只是因为对倾覆的担忧,就足以让他言行失度。这也是为什么,他总是忍不住跟云树闹,在她心窝捅刀子。
他并非不在乎她。在这世上,云树,是他唯一的念想了,这份念想让他的脑子都空了,只剩下了走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