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
云树见他不解,又道:“会影响整个表演的效果。”
“那怎么办?”林管事不由心急道。
“请林管事再找找,宴会的事交给我,您放心。”
云树的声音让人信赖,林管事悬了半天的心稍稍放下。
“云管事有候补?”
云树弯了眉眼对他一笑,点了下头,林管事的心又安一分。
“那云管事先去准备,找人的事交给我。”
“有劳了。”
回到后台,寸步不离跟着她的云端忧心道:“爷,您想怎么做?”他清楚的知道此行并没有候补。
云树没有说话,而且细细看了看容颜英俊的云端,眸中一抹坏笑。
熟悉她的云端心里一抖,云爷好些年没有琢磨“坏”主意了……记忆却一刹间展开回放——美人居初开业那天,他们这些护卫都是被云爷逼到台上表演的,作为江雨眠亲传“弟子”,他还是其中一支舞的领舞!只是他被两个吵闹的美人儿殃及,砸破了头没能上台。
果然,云爷道:“行么?”
“爷……”云端为难道,“不是小的不尽力,荒废多年,这个真的不行了。”
云树眸中一抹淡笑,“去找灵舞,悄悄的。”
云端知道云树的意思——在王府内苑找人,虽事出有因,但真被追究起来,吃不了兜着走的还是他,还是美人居。
云端去后,云树一双美目在众人面上浏览一遍,眸色已然深沉许多,声音沉稳向众人道:“各就各位。”又向换装的姑娘道,“更衣。”
序曲多转了两遍,宴会上开始有了窃窃私语,乐姬心中的急慌都化成鼻尖的细汗,帷幕终于徐徐拉开,众舞女已各自聘聘婷婷摆好身姿,丽人拖着过分夸张的舞衣缓缓登场……
众人在忙碌的时候,云树看似在闭目小憩,实则在脑中反复演示这场表演的整个始末与所有的细节,推算可能出现的意外,同时筹谋解决之法。谁能想到会忽然少了个人?临行前,众人的脾性云树也从白月那里听了个大概。灵舞这丫头是美人居头牌,行事不会不管不顾,必是出了什么事。
亏得出门前,所有的歌舞她都看了一遍。借着当年宋均教她的如何快速记忆所有的细节和刚才在脑中的演示,这丽人舞她已然学了七八分,剩下的就靠乐曲中的情感来感染,临场发挥。
三月三日天气新,
长安水边多丽人。
态浓意远淑且真,
肌理细腻骨肉匀。
……
舞衣阔大,衣摆过长,几乎将舞者纤娜的身形全遮住了,这与以往的或柔软,或火辣,或清丽,或哀伤的舞蹈截然不同。
舞者一举一动溶于乐曲中,缓慢、优美又带些慵懒,反而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更像是前朝盛世画中的仕女,不过那画中仕女并非起舞,而是接待朝贺的皇族女子。
这画不久前完颜澈刚看过。当时他觉得中原前朝盛世中的女人够味儿!女子能接待朝贺使臣,不仅是权势、地位的象征,该女子的修养、品性也与一般美人儿不可同日而语。
征战连年,被征服的土地尚未喘息过来,这般盛世之舞他还未能见过,没想到大儿子府中竟有这样的舞姬!他不由向坐在下方的大儿子看了一眼。
完颜熙知道美人居歌舞与众不同,想给老爹看个新鲜,没想到竟是这般没劲,他不满意又怕老爹过于失望,正偷眼打量却碰上老爹对他打量的目光,忙捧起酒杯,笑意堆满脸遥遥祝酒。
完颜澈点点头,再看舞女,不觉一怔。
众舞女正堂而皇之的从舞衣卷裹的蝉茧一般的外衫中缓缓挣出,如灵蝶破茧,缓慢、痛苦、倔强、傲然……美的空灵,仿佛不在尘世间。
众人也看傻了眼。起舞便起舞,这般在舞台上脱衣的举动把不懂舞的大老粗也深深吸引住了。
领舞当先脱出,而似有一阵风过,领舞面上的纱巾被卷走。
众人有心看看这领舞的容貌,没想到还有一层薄纱。失望之余,只盼着无名之风再猛烈些,彻底卷走她的面纱……最好,也卷走她身上薄如蝉翼的衣衫……
再看,这领舞竟然穿的不是裙子,贴身的罩裙修出凹凸的身姿,长及脚腕,却自腋下裁开,罩裙之下竟是阔大的裤装,丝毫不觉一双脚突兀的展现在众人眼前有多不雅观,又有多撩人。
乐曲柔缓依旧,舞姿却变的更为张扬,更为夸张的慵懒,同时融着不可侵犯的贵气与傲然。
众人忽然发现,“慵懒”的女人打个哈欠都是那么美不可言,呼吸有些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