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竟是如一件显老的衣裳一般,那么的不合时宜。
手里捻着的墨玉簪子往妆台上用力一拍,顿时断成了两截儿,姚氏面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是一片阴冷,好似深冬沾了湖水的风,无比凌冽:“倒是没看出来,这小贱人如今也敢来算计我了!”
何妈妈扬了抹不屑的笑意,鄙夷道:“到底还是怕着夫人的,否则昨日拿捏了那样的把柄,直接打死都行,却不过打了几板子。只不过被二姑娘欺负的狠了,想要闹一闹罢了。听说后来二姑娘去闹,也是生了好大的闷气出来的。”
顿了顿,又拿了支何家送来的羊脂玉簪子簪在华胜之上,边缘闪了一抹莹润,“不过奴婢瞧着四姑娘倒是当真不一样了,那眼神深沉的很。往后二姑娘怕是不好用了。”
姚氏摸了摸那支簪子,簪头雕成了一朵小小的牡丹,自有不显于外的雍容之色:“楚家时不时的送东西进来,无非就是提醒老夫人和老爷楚家今非昔比,楚大爷也是大理寺少卿,不是寻常商户了。可那又如何,我祖父是阁老,父亲是佥都御史,还会怕他们那种下贱门户不成!”
沉沉一呼吸,满满平复了心绪,“我自然不会弄死她的,我还要给她好好寻摸一门般配的婚事,让她替楚氏那贱人受尽折辱折磨。”
何妈妈了解一笑,“这就是了,夫人没什么可生气的。老夫人和老爷子鹣鲽情深,自打老爷子走了之后,老夫人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即便能护着四姑娘,又能护多久呢?到时候还不是由着您拿捏了。四姑娘翻腾不起来什么浪花的。”
拿了眉笔替给姚氏描了几笔,使得淡淡的眉色精神了起来,“说起婚事,前几日渝姑奶奶来时说的话,奴婢倒是听出些滋味儿来了。”
姚氏拧了拧眉,细细回味了一下,“嘶”了一声:“你是说……”重重一哼,“涟漪咽气儿不过半年,许家就急着续娶了!”
何妈妈叹了一声道:“许家是伯府的门第,有的是人户去攀。奴婢瞧着就是渝姑奶奶看中与您的姑嫂情义这才早早露了口风,看您要怎么个打算。”
姚氏抿了抿唇,点头道:“倒是这个理儿了。”
何妈妈道:“四姑娘的身份是卑贱了些,偏咱们大姐儿生前与她是一道养在老夫人跟前的,最是疼爱她。如今姐儿不在了,又留了两位小公子在晋元伯府里,若是由着她们续娶了旁的女子,难免那继室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对小公子们生出不好的心思。可四姑娘……”
低笑间有尖锐的得意,断人一生的阴毒话说起来宛若不过掐断了一枝生嫩的兰花而已,“这没有孩子的女人,自然会对既是继子又是亲外甥的小公子们格外上心的,总要指望着老了有儿子依靠不是?”
姚氏眉心的阴霾缓缓舒展开,嘴角挑起了一抹顺心的笑意,拾了一对南玉耳坠戴上,指尖轻轻一拨,晃起一拨柔润的光泽,意味深长道:“她与二丫头如今不是不对付么?”
何妈妈似乎惋惜的长叹一声,却与眼角眉梢的笑意极是不符,轻快道:“是啊,二姑娘也真是忒恶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