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考虑到这些的裴伊有点丧气,心头既是对穆文臻隐瞒身份的不满又是恨自己重来一回都没有能力保护好儿子的安全,他和穆文臻随意聊了一会儿,主要说了下今天去医院检测的内容,裴伊有意无意套穆文臻的话,可惜穆文臻的嘴巴太严,但凡涉及到他隐私的问题便不会给裴伊透露丝毫。
几个回合较劲下来,裴伊疲惫不堪。
“爸爸。”也没有睡着的裴团团趴在裴伊胸口,百般无聊的扯着裴伊的睡衣玩,小家伙嘟囔着,“我们什么时候睡觉呀?”
“儿子再等等好吗?”裴伊低头在裴团团嫩滑的脸颊上啃了一口,听到儿子摸着被亲过的地方咯咯直笑,鬼使神差的他对电话那头的穆文臻说,“你想和孩子说话吗?”
感受到穆文臻的沉默后,不知怎么的裴伊心底骤然间被一股浓烈的失落情绪覆盖,但他知道穆文臻的犹豫是正常的,赶忙用干巴巴的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瞧我着急的,等鉴定结果出来后你再和儿子交流也不迟,就当我刚才是在说胡话吧……”
话没说完,就听到穆文臻忐忑又挟了丝颤抖的嗓音:“我……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裴伊忍俊不禁,他还以为穆文臻不愿意承认裴团团,没想到这家伙紧张起来连说话都是结巴的,便把手机开了扩音递眯缝着眼睛酝酿睡意的裴团团面前。
裴团团下意识用双手捧着手机,声音软软糯糯的:“爸爸,我不要你的手机,我要睡觉啦。”
“你不是想找妈妈吗?”裴伊摸着裴团团的头发说,“妈妈就在电话里。”
闻言小家伙瞬间来劲儿了,瞪圆了眼睛,他脸上还表达不出多么复杂的情绪,只能用张大嘴巴的方式来凸显自己的惊讶,裴团团没带一点犹豫捧着手机便脆生生地喊道:“妈妈,我好想你呀,你不在他们都要欺负我,小智哥哥和小祥哥哥说妈妈再也不要我了,也不要爸爸了,因为妈妈嫌我们没钱……”
裴团团像吐豆子似的一下子把曾经受过的所有委屈全部说了出来,还越说越伤心,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往外涌,浸得睫毛都是湿漉漉的,眨巴着将泪痕扫到裴伊的睡衣上,最后苦都诉完了,裴团团抖着瘦小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太委屈啦……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说成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有时候小智哥哥和小祥哥哥还会朝他扔石头,可是他不敢告诉爸爸,那个时候爸爸一点也不喜欢他,把他当成空气。
裴团团早熟得很,他知道爸爸不喜欢听他说被欺负的事,那便不说了,然而那些委屈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无奈的裴伊只得开灯下床,抱着哭得不成样的裴团团在卧室里面走来走去兜圈子,他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也是第一次见到听话懂事的裴团团哭得这么惨烈,一时间手脚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儿子哭红了的眼睛以及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整颗心都痛得揪起来了。
而电话那头的穆文臻显然比裴伊更加慌张,结结巴巴地安慰裴团团:“团团别哭,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我哪里也不去,一直陪着团团,看着团团长大好不好?”
不知道安慰了多久,裴团团的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他抽噎着喊了声:“妈妈。”
穆文臻连忙应道:“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很快就回去看团团了。”穆文臻声音温和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带着浓浓的宠溺,“团团想要什么告诉我,明天我让刘阿姨给你买。”
裴团团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妈妈,我想吃果冻。”
“好好好。”穆文臻说,“明天买给你。”
裴团团又问:“妈妈,为什么你的声音听起来和叔叔是一样的呀?”
穆文臻:“……”这个他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头一回碰到穆文臻这只老狐狸吃瘪的时候,抱着裴团团的裴伊幸灾乐祸笑得肩膀直颤。
隐忍的笑声传到穆文臻那里,翘着二郎腿坐在落地窗前沙发上的穆文臻满脸黑线,想了想却是无奈得勾起唇角,他抬眸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笔直的朝一个方向眺望——那是裴伊住所的方向。
可惜中间隔了太多高高矮矮的楼房,即便他们之间的距离算不上多远,穆文臻也看不到裴伊卧室外那扇点亮了灯光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