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只好来软的:“喂!我说呀,你想出来是不行的,谁让你造孽被抓到这个鬼地方,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你昔日神通广大,但在我所罗洞受阴风侵袭多年再怎么着也无济于事,还是认命吧。”
桑鸣不懂了,问道:“你说什么阴风相侵,到底怎么回事,我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所罗洞主哑然一笑:“我记得你到所罗洞已有百年了?凡经所罗洞阴风侵袭一百年以上者昔日纵有再大的修为也是妄然,除非放你出西天褪尽阴风,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住口!”桑鸣气得嚎叫了起来,他脑子里一片模糊,冥冥之中只对“一百年”三字特别敏感。天啊!已经一百年了,娘娘她们可怎么样了——人面兽心的八易神你为什么使诈?骗我一片诚心又误我的大事……
桑鸣眼前一片漆黑,差点背过气。就在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之际。他猛地记起在三十六层地狱被黑老儿用云丝帽收去一半功力。
这会儿桑鸣尽管心里发虚,可他别无选择。
“云丝帽……”朝着东方鼓足全身力气一连喊了三声,顿时不得了……
刹那间,西天阴风呼啸,山摇地动……桑鸣在“囚妖瓮”内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没等他回过神来,忽头上被敲了一下。
桑鸣扶手一摸,顿时大喜,那顶“云丝帽”果然稳当当地趴在自己头上。
“嗡”的一声巨响,坚韧的“囚妖瓮”似只破瓦罐哗啦一声全散了。而展在呆如木鸡般的所罗洞主面前是犹如巨神般的桑鸣。
所罗洞主哪见过这架势,吓得面如土色,撒开蛇身跑了两里路才颤抖着停了下来。他瞅着桑鸣哆嗦地喝着:“你……你好大胆子,敢自破禁锢,犯了天规,你担当得起吗?”
到这地步了,所罗洞主仍没忘记自己是洞主,把桑鸣依旧看作是他掌下受禁的万分之一,更加激怒了盛怒之下的桑鸣,他举起乾坤棍就要打。所罗洞主见势哪敢再招架,惊叫一声顾自夹着尾巴化为一条小蛇钻洞而跑。
桑鸣怒火难遏哪里甘心,他提着乾坤棍左冲右撞、上下齐扫欲寻出一条出路。却不料棍到之处破了其它妖魔邪鬼的禁锢之物——一时间,所罗洞中大小妖魔一个一个纷纷跑了出来,肆无忌惮地鬼哭狼嚎着,没多大会儿,打开了所罗洞门,万名妖魔邪鬼随着桑鸣一起冲出了所罗洞……
阎罗君闻悉吓得魂不附体,从没遇到过囚了百年的妖魔还能自破禁锢。更让他着急的是,所罗洞内齐聚了天下邪鬼厉魔,一旦惊醒他们凭阎罗君是绝对挡不了的,如果跑回天下,那……那他阎罗君只好自缚双手上天受罚……
阎罗君倒吸了一口冷气,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是小蛇形的所罗洞主厉声喝道:“还不快带路。”
没走多远,便听到喧闹声震天。阎罗君心里一沉,知大事不好,定是所罗洞已破,暗自叫苦道:完了,万年功业怕要毁于今朝。
正想着,从山上奔腾而下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卷至眼前,冲在最前面正是怒发冲冠的桑鸣。
阎罗君大怒,指着众妖厉声呵斥:“孽妖,竟敢无视天规,乱我西天,想造反啦。”
桑鸣不认识阎罗君,但一眼就瞧见所罗洞主,见了就来气,冲到他面前厉声喝道:“好你个蛇妖,竟敢躲在这儿,讨打。”举起乾坤棍就砸,吓得所罗洞主连忙躲到阎罗君身后:“就……就是他,他乱了我的所罗洞……”
这时,素来冷静的阎罗君也乱了章法,他拦住了桑鸣:“好呀,你好大的胆子……”
可没等他说出第二句话,西天鬼门关的鬼卒赶来了:“阎罗君,厉鬼妖魔都跑光了,挡也挡不住,怎么办。”
阎罗君差点瘫倒,又近似疯狂地指着桑鸣歇斯底里地尖叫:“好小子,这次的帐全记在你头上,上天请罪你去。”说罢,舞起衣袖做起了法。
顿时,整个西天阴风呼啸,凭空跳出无数鬼卒将桑鸣团团围了起来。这些奇形怪异的鬼卒跳的、滚的、飞的——没一会儿,桑鸣就感到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好在他定性好,类似的教训经历过,硬撑着回了神。等他明白这是阎罗君的迷幻法,勃然大怒,下手更不手软,举起乾坤棍一阵左扫右捣,片刻间将黑压压的一片鬼卒打得全没了踪影。
西天本是清贫之地,阎罗君见这阵势再也拿不出降桑鸣的法宝,迫于无奈只得拱手求和:“小仙住手,有话好说。不知小仙是何方神圣,怎么错投到我西天来了?”
这时,形势已颠倒了过来,再不是桑鸣受阎罗君控制,而是阎罗君怕桑鸣了。
好在桑鸣对西天并没记恨,况且这么一番折腾他自知也有不妥之处,缓了口气问道:“你可是那蛇妖的头?”
阎罗君点点头:“我是西天主人阎罗君,人面蛇身是所罗洞主,得罪小仙之处还望海涵。”
正说着,一鬼卒走了过来凑到阎罗君耳边嘀咕了一阵。阎罗君听罢苦笑道:“小仙,刚才西天吏查过,在册的好像没有你小仙的纪录,怎么你……”
桑鸣呸地一声打断阎罗君的话头:“事到如今明说也无妨,我是受观音菩萨之命保天下娘娘求雨的。可横山八易神与我师父有过节,这八易找不到我师父,就三番五次找我出气,阻碍了求雨大业不说,百年前又诓我上横山设计加害于我,莫名其妙把我搞到这儿闹出这样的事儿。”
明白了原委,阎罗君的头“嗡”一声炸开了,他本是侠义之辈,对桑鸣的鲁莽虽痛心但将心比心还是敬佩怜惜有加。尤其让他恼火的是受了八易神的骗,自己堂堂西天阎罗君竟不明不白成了他们怨怨相报的牺牲品……
当着桑鸣及众鬼卒的面又不好发作,那不是自打巴掌吗?阎罗君对着桑鸣及众属下只能报之苦笑,他心中的苦只有自己清楚了。
桑鸣见阎罗君脸色有异,本想离开,忽又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这百年已过,天下都成什么样了?”
阎罗君答道:“小仙别慌张,天下一日西天一年,我这儿一百年在天下也就一百天而已。昨日我查看了存亡簿,发现天下气数未尽但人亡无数,我这小西天一时也收不了这么多,将其拒之门外了。我看了天下气数命脉,目前虽较薄弱,但不至于会灭亡。所以,请小仙放心,天下并没太大变化。相反,小仙在西天度过这一百年乃是你的福份。”
“福份?”桑鸣一愣,不解地问道,“我桑鸣平白无辜遭人陷害,险些丢了性命,哪能说是福份。”
阎罗君笑道:“小仙勿怪,适才我观了小仙尊容,偷偷为你算了一卦,所以才敢说你福份。”
桑鸣见他说得神秘,半信半疑说道:“有话就直说,别隐隐匿匿的扣我心弦。”
阎罗君怕他又起怒,连忙说道:“小仙勿怪我就直说了,适才我算了小仙的劫难数,得知尚欠一百年的劫难,此劫若不过,小仙终生难安。如今因祸得福岂不幸事。”
桑鸣猛然想起在三十六层地狱有三千年劫数,可自己只度过二千九百年,倒确有这么一回事。既然此劫是天意,气也消了一大半,心生歉意道:“这么说倒是得罪阎罗君了,我桑鸣肩负使命不便久留,改日功成再来请罪,告辞。”
见桑鸣撒腿要溜,阎罗君大惊失色,拉着桑鸣近乎哀求道:“小仙不可一走了之,如今万名妖魔都跑到天下作恶去了,我阎罗君纵有十个脑袋也担不起此责,小仙也是仗义之辈,总不能眼睁睁地看我西天遭劫!”
桑鸣归心似箭,不耐烦地挣脱阎罗君的拉扯:“那你要将我如何?”阎罗君喘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与我一起上天面见玉帝。”
桑鸣手一摆,极干脆地说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阎罗君听了,急得差点跪在桑鸣面前。桑鸣见这阵势心又软了,叹了一声道:“不是我桑鸣不讲义气,实是有难言之隐。实话实说吧,天宫我是绝对不能上的,数年前犯了天规是观音菩萨将我保至南天海才得以脱身,如果玉帝又知晓我在西天闯下大祸,我桑鸣还会有活命!”
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到了“绝”字上了。阎罗君还有什么话好说呢,除非动硬的但又硬不过——他目视着弥漫青烟的所罗洞,长叹一声道:“八易神呀,你何苦这样害我……”
此时桑鸣如要走,阎罗君肯定不会也不敢拦,但他没有走。因为他发现阎罗君的眼睛红了。“阎罗君,既然此祸是我惹起,我认了,只要免掉上天请罪下下策,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
阎罗君摇摇头:“除了负荆请罪,这天大的祸谁担当得起!”
人面蛇身的所罗洞主忽凑到阎罗君耳边嘀咕了一阵,阎罗君听罢先摇了摇头,又沉默了良久才低调地说:“唉!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小仙,望你助一臂之力。”
桑鸣问道:“怎么个助法?”
阎罗君道:“只要小仙助所罗洞主收回潜逃的万名妖魔邪鬼,此事就可作罢。否则,我只有上天如实奏报,别无他法了。”
桑鸣问道:“这………逃出去的妖魔邪鬼又不认识,怎么抓法。”
阎罗君说道:“天下原本已无妖魔邪鬼,从今以后,天下横行霸道的厉魔邪鬼都是此次从所罗洞跑出去的,都可以得而诛之或重押所罗洞。小仙你也别推辞了,此事如果能以此法了结也是你的福份。天下一年天上一日,只要三年之内全部清除万名妖魔,天上是不会察觉的。我也知小仙现要保驾,也不会误你使命的,边保驾边除妖两不误。”
说罢,阎罗君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黑袋,递给所罗洞主嘱道:“这是一只‘降魔袋’,你拿着此袋跟随小仙,将万名妖魔全囚入袋中再回西天见我。”
所罗洞主哭丧着脸:“就我一个跟随怎么行……”
阎罗君绷着脸不客气地说道:“这桩祸事因你失职引起,倒将我卷进去,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三年之内必须收回万名妖魔,否则一切责任由你承担。”
所罗洞主蔫了,耷拉着脑袋接过“降魔袋”退到一边。
说实话,桑鸣对阎罗君这番命令式的安排是不满的,但他也明白阎罗君并非与自己为难,出此下策确实出于无奈,思前瞩后他咬着牙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