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龙王爷打断他的话头:“这女的管教桑鸣不严,要算帐加到她头上一起算,也够诛灭了。”
金皇神道:“桥归桥,路归路,不能混为一谈。老弟,你意欲如何收拾她才解气?”
龙王爷道:“将她碎尸万段,洒到乾坤之外永不复生……”
金皇神又摇摇头:“不可,地上那女子好歹也是星宿,与乾坤同龄,多少也是有功之辈。协你诛她本是罪孽,如施以极刑定会引起众星宿的反感——你也别太自私,此事本神既已作主,决不会让你吃亏。”
龙王爷有些泄气,不满地问道:“那依金皇神之意如何为我报仇?”
“别急,”金皇神巡视了一番众天将,令道,“黄三婆何在?”
“黄三婆听令。”
金皇神点点头:“本神命你助水族龙王囚了地上女子,让她永不翻身,但不得伤她性命坏了星相,你知道怎么做吗?”
黄三婆一听犯难了:不伤性命留了后患岂有不翻身之理……但她不敢多言。
金皇神很满意,看到龙王爷还一脸愁容,又劝慰道:“老弟,别多想了,此事就这么了结,你也老了,以后在龙宫多享几年清福不是更好。”
龙王爷心中还颇有微词,但这次拖了金皇神来天下本就隐瞒了事件的真相,他不敢太过勉强,强装笑颜道:“一切听金皇神的安排。”
“如此就好。”金皇神当下掉转玉台宝座转回天门。
黄三婆本乃奸诈乖巧之辈,送走金皇神后,她盯着龙王爷反问道:“你看此事怎么办为好。”
龙王爷见她向自己讨主意,心里很高兴,沉思了一会道:“那还用说,依金皇神的话办嘛!这婆娘逃了死罪,但活罪……嗨嗨……让她尝尝过三难的滋味——不过,她手中的缕丝剑很厉害,黄三婆能不能先拿下她。”
黄三婆冷笑道:“一把破剑龙王爷也害怕?”
龙王爷苦笑道:“黄三婆别取笑了,先收拾了她再说吧。”
芙蓉起先还以为哪位有良心的上仙又来帮助她了,可一看见龙王爷她的心像掉进了冰窟窿——凉透了,而且脑子里也一片模糊,他们说了些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
直到那老妪掏出一捆亮闪闪的金丝,抽出丝头朝自己晃动时——她才条件反射地回过神来:“你……你是谁?想干什么……”
黄三婆哈哈大笑:“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想与我黄三婆过几招,还是乖乖就擒?”
听到“黄三婆”三个字,芙蓉忽有些耳熟,但又记不起具体印象。黄三婆嚣张的气焰激怒了她,质问道:“我芙蓉与你无冤无仇,凭什么为难我?”
黄三婆奸笑道:“奉命行事从来不需要理由。”话音未落金丝头就甩了出去。
芙蓉举起缕丝剑挺起便砍,“咚!”剧烈地撞击后,金丝头反弹了回去。
而芙蓉的虎口也震得血流不止,她吃惊不小,怎么能砍万物的缕丝剑却砍不断一根小小金丝——没等她反应过来,黄三婆又一个翻身递手将金丝头逆向横扫了过来,又是“啪”的一声,可这下不是打在缕丝剑上,而是打在了芙蓉的背心上。
她一个踉跄,“哇!”吐了一大口鲜血,背上的金丝头却钻进骨肉甩也甩不掉。
龙王爷大喜:“黄三婆,绞死她算了。”
可黄三婆不理他,顾自念了句咒语,同时松开手中一捆金丝线,随着线头“梭梭”直转全缠到了芙蓉身上。眨眼间,将她连人带剑裹了个严严实实。
只露出脑袋的芙蓉起先还拼命挣扎,可越挣扎越紧,渐渐喘不过气来了,她绝望了:“……黄三婆,你……身为仙……家,助纣为……虐,对得起……道义吗……”
黄三婆听得烦闷,从她身上撕了块衣襟把她的嘴堵了起来,推给龙王爷:“交给你了,你要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龙王爷喜得合不拢嘴,但又看到缕丝剑也裹在里面,心里舍不得,蹲下身去抽,可那缕丝剑是有灵性的,早认芙蓉为主,哪会被龙王爷抽出来。
黄三婆不解地问道:“这把破剑要它干嘛?”
龙王爷擦擦满头大汗,气喘着说道:“这把剑是龙宫的宝物,前年被桑鸣抢去给了她,也不还我了……”
黄三婆打断他的话头:“怎么不早说,破剑也被金丝线捆住了,你别想拿出来。”
龙王爷心疼了:“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比如先解开金丝线……”
黄三婆冷笑道:“金丝线非凡物,我是取了金块纺成金丝,放在天河浸泡了一千年,又捶捣磨炼一千年才成了金丝线。之所以能捆万物,就因为捆了不能解。否则,麻线不是更好。”
龙王爷恨道:“臭婆娘存心与我做对,临死还要剜我一块心头肉。”
黄三婆笑道:“你龙宫富甲一方,丢了把破剑值得龙王爷动肝火吗!只是这女子快点收拾了,我好上天向金皇神复命。”
龙王爷恼怒地踢了芙蓉两脚,咬牙道:“若非金皇神有言在先,我非剜了你不可……”
黄三婆见他有杀心,忙提醒道:“龙王爷不可违背金皇神的指示……”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龙王爷没好气地说道,“但我也不会让她舒服的,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当下,他便做起法来。顿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黄三婆奇怪不已,正欲发问,却见凭空降下一个庞然大物。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座亭台楼榭俱全、山山水水同在的漂亮庄园——她不解地问道:“龙王爷,你造这么好的房子来养她呀?”
龙王爷神秘兮兮地拉上她,又提起芙蓉走了过去。一到门坎,早有伙计拉开大门恭身相迎。
黄三婆抬头一看,见门框上方挂着一块匾,上书“海市蜃楼”。她默默念了几遍,但猜不透龙王爷从哪儿魅了这么个庄园。
一进大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场院。院中搭好了一座大锅台,五六个伙计正跑上跑下忙碌着打水烧火。
龙王爷爬上锅台狞笑道:“过三难第一难开始,”说着将芙蓉扔下了热气腾腾的大锅内。可怜芙蓉欲动不能动,欲喊不能喊,很快沉没在白色水蒸汽里面……
龙王爷递给黄三婆一个铲子:“你到上面拌几下,别让她死掉,若死掉可是你的责任。”
黄三婆哪玩过这种游戏,好奇心突起。一把接过大铲子跳上锅台,伸进锅内捞起芙蓉一摸鼻孔叫道:“还在喘气呢!”
龙王爷正指挥着添柴烧火,闻言道:“再炖炖,再炖炖。”
黄三婆又将她倒入锅中,顺势用大铲子搅了几下就捞起,见肤色红肿冒着热气,但已奄奄一息了……她忙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她已断气了。”
龙王爷爬上锅台一看,哑然失笑道:“闷气窒息而已,浇上凉水就没事了。”说着提起半桶凉水浇了芙蓉一个透顶,果然一会儿功夫,芙蓉缓缓睁开了双眼。
黄三婆问道:“这第一难是不是过去了?”
龙王爷点点头:“对,第二难马上开始。”
黄三婆童心未泯,笑嘻嘻地说道:“想不到龙王爷有这么好的把戏,我倒要学学。”
龙王爷也不答话,松手又将芙蓉放进热气腾腾的大锅中。
黄三婆嚷道:“再炖下去就烂了,怎么向金皇神交代?”
龙王爷冷笑道:“这不是炖,黄三婆你伸手摸摸。”
黄三婆又跳上锅台,双手插入气雾袅袅的锅中,哪知还没碰到边,就失声大叫:“好冷,好冷,刺骨的冷,龙王爷你又在弄什么把戏?”
龙王爷道:“刚才把臭婆娘热坏了,现在让她在冰中醒个透彻。”
黄三婆惊道:“这么冷,不要把她冻死了。”
龙王爷哼道:“那你就把她捞起来吧。”
黄三婆又抓起大铲子猛地铲起,却是连锅也铲了起来,锅中那块大冰翻了个身趴在地上,一团模糊哪里看得清人影——黄三婆怕她被冰死,双手连忙作起法来按在冰上,冰融水流露出不成人样的芙蓉。
谁知龙王爷在那边叹息:“可惜损了我一只锅。”黄三婆白了他一眼:“龙王爷,二难已过,这女子也不成人样了,就此罢手吧。”
龙王爷一听着急了:“不行,不行,三难少一难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你别急,第三难这就开始。”
黄三婆嘀咕着:你的宝贝锅已破,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来。
龙王爷带着伙计从屋内搬出个大柜子来,先打开柜门取出一只黑口袋,又指使伙计把芙蓉抬进柜内复关死了柜门。
黄三婆看不明白,忍不住又问道:“龙王爷,将她关进柜子不烧不烤怎么算一难呢?”
龙王爷嘻嘻一笑,扬了扬手中的黑口袋,不无得意地宣扬道:“这只袋内有千余种昆虫,五毒俱全应有尽有。我想让它们陪臭婆娘睡一觉,看谁吃了谁……”
黄三婆起先还想着好玩,可接下来一想不对,龙王爷分明把她往死里整。刚想阻止可来不及了,黑口袋已松开袋口,摔进柜内——只听得柜内“嗡嗡”声震天……“丝丝”声令闻者鸡皮疙瘩暴起。
龙王爷贴耳听了一会,笑道:“五毒之虫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黄三婆也凑上去听,却什么也听不见,诧异地问道:“……里面怎么没声音?”
龙王爷不相信,又贴耳一听,果然鸦雀无声。纳闷地举起拳头在柜门上狠狠擂了几下,可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黄三婆讥笑道:“那女人克虫,你的宝贝都给她克死了。”
龙王爷脸色骤变,猛地拉开大柜门,探头进去一看,“嗡”!引出了无数只毒虫齐往龙王爷身上钻,将他咬得地上打滚,露出原形才散去。
黄三婆连忙扶起他,看他浑身红肿,脸孔肿得像个大包,又红又亮,忍俊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龙王爷好尴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连我也不认识了,伙计们,你们是怎么搞的?”
几个伙计肃立一旁,战栗着道:“龙王爷,这些虫抓来关了三年了,我们碰也没碰过……”
黄三婆打断了他们无谓的解释:“还是看看那女子怎么样了?”
几个伙计缩手缩脚地拉出了芙蓉,龙王爷与黄三婆上前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芙蓉身上不但没被毒虫咬过一口,反而脸色红润连先前的死色也不见了。
龙王爷不解地问道:“这些毒虫怎么不咬臭婆娘,反而跑到外面咬我?”
黄三婆旁观者清,但也不便点破,搪塞道:“……也许柜内黑暗,毒虫看不清目标无从下口。”
龙王爷半信半疑,暗责自己晦气。但他绝对不会想到,毒虫之所以不咬芙蓉是因为它们认出了娘娘,之所以咬他是责怪他无缘无故关了他们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