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因为鬼王一顿‘促膝长谈’把莫燃逼进了三藤戒,莫燃可不觉得鬼王是闲的没事干才来这么一出,说不定他晚上真的会来,所以莫燃是打算一直在三藤戒里待到明天了。
她先去看了看莫非,莫非的结界依然纹丝不动,他这闭关已经快二十天了,想来也快出关了……
路过魂落房间的时候,莫燃习惯性的推门走了进去,魂落盘膝坐在床上,显得有些乖巧,也少了许多戾气,只是在莫燃走进来的瞬间,他反应很大的抓走了面前的东西,一手背在了身后。
要不是他这一番动作,莫燃差点忘了眼前的人是魂落不是过去的小黑了。
“你进来不会敲门吗!”魂落皱着眉头,突然间的情绪波动让那张白皙的脸泛起些红晕。
一听这口气,莫燃也反应过来了,她只是道:“我进小黑的房间从来不敲门。”
一听到‘小黑’两个字,魂落的眉头皱的更紧,紧抿着唇别开了眼,似乎不太想跟莫燃说话了,因为前几次的经验告诉他,不要跟莫燃对着干,她总有办法让他哑口无言。
魂落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被她契约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因为他从来没跟女人打过交道,有句话说得好,好男不跟女斗。
至于那些男人成天无聊的口头以及手头警告,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魂落从来没怕过谁。
“你如果想出去,或者想干什么,可以跟我说。”莫燃道,她的眼神盯着魂落背过去的手,语气不似之前几次那么疏离了。
魂落却冷笑了一声,“我只想解除契约,跟你说有用吗?”
莫燃道:“没用,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除,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如你所愿。”
魂落猛的看向莫燃,却见她非但没走,反而朝他走了过去,一直站在他的床头,魂落微微抬头看她,用无比鄙夷的口吻道:“人类果然是卑鄙的。”
紫眸中也充斥着深深的厌恶,莫燃顿了一下,那种厌恶深刻到让人看一眼就遍体生寒,她大概知道,魂落说这句话的时候想到的不是她,可那直观的眼神还是让她难受了。
她俯下身去,一手撑在床上,另一之后去抓魂落的手,他没动,可瞥下眼道:“你这又是干什么?爬我的床吗?”
莫燃也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幽幽的紫眸就在眼前,紫色的头发也柔顺的落在身侧,原先的小黑安静乖巧,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现在的魂落满身是刺,比起离火都有过之无不及,此时斜眼瞥她,嘴角冷笑,用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竟也不为过。
莫燃心里想着,以前小黑还是小小的干尸时,一天到晚坐在她的床上发呆,后来‘长大’以后,也根本不明白她的床跟他的床有什么区别,这么伤人的话也绝对不会说。
可她口中却道:“你敢把你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吗?”
魂落嗤笑一声,直接伸出了手,那手心里躺着的,赫然就是一只灰扑扑的蚂蚱,他道:“这只蚂蚱分去了我不少神识,我正打算收回来,这么幼稚的东西,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玩。”
莫燃用平稳的声音道:“那就是你小时候玩过的。”
这话听着感觉有点怪,可魂落一时没注意,只是用一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那只蚂蚱:“这不属于我。”
虽然他的语气鄙夷极了,虽然他的眼神不屑极了,可如果不是莫燃推门进来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他呆滞而迷惘的表情,看到了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跟一个几寸大小的草编蚂蚱‘大眼瞪小眼’,也许她真的会以为他讨厌极了这个蚂蚱。
可仔细回味一下他的话,他说的是‘这不属于我’,而不是‘我才不稀罕’之类的话,莫燃不由的问道:“那什么才是属于你的?”
魂落过了一会才道:“杀戮,战绩,荣誉。”
莫燃坐在了床沿,两人之间的位置忽然变得对等,无形之中少了几分针锋相对,对此,魂落只看了一眼并未表态,不知道是懒得说还是忍了,总之,他把手里的蚂蚱仍在了床上,大有几分‘我倒要看看你还想说什么’的架势。
莫燃看着那个蚂蚱,慢慢道:“我小时候我爹爹经常编这样的蚂蚱给我,因为他不会哄我,虎着一张脸,只会这么一个小玩意。
有时候我不顺心了就哭,然后看他一个劲的编蚂蚱,有时候编的多了,一大堆,都够拿去排兵布阵了,等我什么时候顺心了,他才会停下来,以至于我娘亲都说,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欺负我爹了。
我编这个送给你的时候,也只是随便送了一个小玩意而已,可你把它养的很好,我想,你的战绩再卓越,收到的荣誉再多,这样的礼物,应该也是第一个吧。”
等莫燃说完的时候,魂落的表情已经越来越差了,最后像是忍无可忍一般说道:“那不是我!”
莫燃没有跟他争辩,她起身道:“这个我早就送给你了,如果你不喜欢了,当然可以随你处置。”说完莫燃便走了出去,只是出门时又说了一遍,“你想出去的话随时找我。”
留下魂落一个人瞪着门口,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再低头看看那灰扑扑的蚂蚱,只要他轻轻一碾,这个脆弱的蚂蚱就废了,可即便把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摧残了个便,床上那只蚂蚱仍然纹丝不动……
与魂落此时的状态完全相反,见过魂落之后,莫燃的心情反而好多了,因为她分明在如今的魂落身上看到了熟悉影子,这也让她终于有点底气,继续相信她的小黑没有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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