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一夜无话。
之后的两天莫燃都没有见到唐甜,她也没主动去找,只是自己在码头转悠,望着一天到晚都异常忙碌的海面,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进海域瞧瞧。
魂落不跟着她来海边,也就将军没心没肺的跟着,每天回去的时候还会给他叼一只鱼回去,莫燃笑魂落是嗷嗷待哺的‘幼崽’,可‘幼崽’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会指使厨房给他换着花样做鱼。
这天晚上,莫燃靠在床上看书,门却是被敲响了,开门一看,正是唐甜。
“跟我出去。”唐甜开门见山的说道。
莫燃却道:“跟你出去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的回答。”
唐甜面无表情的脸顿时变的有点阴沉,“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的话我就要照着做?”
莫燃道:“所以说你不会同意了?”
唐甜一双杏眼瞪着莫燃,“我唐甜没有了谁都活得下去!跟何况只是霊,只是男人!”
莫燃不禁笑了,“我只是让你不要虐待霊,又没让你远离他们,更没让你远离男人,你不要把我的话理解偏颇了。”
唐甜没有说话,似乎是拉不下脸来,毕竟让她答应莫燃这种事情,那是自尊上和情感上的巨大让步,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过去,都要因为莫燃几句话而抛下!
她想不开,可不能不选择。
莫燃知道唐甜做到这一步已经不易,她主动岔开话题,“这么晚要去哪?”
“那个人找我了。”唐甜道。
二人即刻出了门,到了码头之后又坐了一条小船,晚上的海面漆黑一片,小船在海浪中漂泊,不知道终点是哪里,莫燃往回看了一眼,隐约能看到岸上的灯火,她没有在夜晚的海上待过,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又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想着如果这条小船翻了,她掉进了海里,那会遇到什么,想着黑漆漆的前面潜伏着什么危险……
“这里距离岸边不算远,海里没有妖兽。”这时,唐甜忽然说道。
莫燃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唐甜道:“我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也这么想。”
莫燃又问:“你第一次出海是什么时候?”
唐甜道:“十岁。”
莫燃只当闲聊,又问:“你十岁就在做生意?”
唐甜却没有立刻说话,她停顿了许久,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不,十岁的时候我是被装在一个发了霉满是腥臭味的袋子里带出海。”
莫燃顿了顿,“你被绑架过?什么人?”
“那个人,血缘上是我的爹。”唐甜道,语气中说不出的嘲讽。
莫燃觉得自己听到了了不得的事情,她小心的问道:“你爹绑你干什么?”
唐甜把船划的很慢,这个时候干脆不划了,小船随着海水飘荡,却听唐甜道:“据他自己说,我是他的耻辱,是人类的孽种,我不配拥有他的血液,哦,小时候他喂给我不少毒药,可谁叫我这个孽种一次都没死。”
莫燃皱了皱眉,天底下哪个父亲会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她有点不解……“那你母亲呢?你十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燃只知道唐甜是被唐玥薏养大的,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她的父母……
“母亲?”唐甜的语气中满是薄凉,更有说出的陌生感,像是从来没叫过这个称呼一样,“呵,她眼里只有我的那个爹,我吃掺了毒的糖果,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挨鞭子,她全当没看到,十岁那年他说带我出去玩,结果就是坐了一条出海的船,从白天到晚上,走了五天五夜,从袋子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道上的奴隶场了,我的那个爹不见了。”
莫燃沉默着,忽然觉得心里有点闷的慌,十岁,在一个人最该健康成长的小时候,唐甜却在如此环境下长大,没有父母的关怀,小小的身躯还要承受那样的折磨,莫燃不敢想象,当她浑身是伤甚至奄奄一息的时候,是怎么一次一次挺过来的,十岁被扔在奴隶场,那又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奴隶场,也不过如此而已,他们不会饿着还没卖出去的奴隶,更不会给自己的奴隶下毒,我配合的很好,也不会整天挨打,我似乎被卖了一个好价钱,买主是个很丑的海盗,他准备把我养两年然后收了房。”
唐甜忽然跟她讲起了她的过去,可莫燃却有种不敢听的感觉,以前一直想听她亲口说,可当她终于等到的时候才发现,她分明是让唐甜自揭伤口,那疼痛岂是皮肉之痛那么简单的……
“别说了……”莫燃道。
“为什么不说?你不是想知道吗?心软了?可怜我?省省吧,在海上过了三年,我过的很痛快,那个海盗笨的像头猪一样,稍微用点手段就能在他手里过的很好,三年的时间,在他准备收我当小妾的时候,唐家的商船到了那个岛,我混到了商船上,告诉跟船的唐家长老,我是唐玥薏的外甥女,然后我就回了唐家……怎么样,这个故事还行吗?”
哪里还行了?略过了太多部分,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的,唐甜本就过了不堪的十三年,又到了唐玥薏手里,怪不得在唐甜的眼里,一点人情味都看不到……
“那你母亲呢?”莫燃道。
“不知道。”唐甜嘲讽的说道,“大概是去找我的那个爹了吧。”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莫燃仰头倒下,这才发现漫天的星尘,在海上格外璀璨和浩瀚,她拉了一把唐甜,让她也一并躺下,然后道:“唐甜,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我莫燃绝对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你也别说那种离开了谁都无所谓的话,今天我就对着这片星空发誓,以后你我二人彼此相信,永远不变,而且,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比这片星空更璀璨!你的过去不过才二十几年,可你的以后却有数不清的二十几年,不如就换个活法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