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莫燃的哭声渐渐停了,只剩下时有时无的哽咽声,又过了许久,却听她笑了起来,先是轻轻的笑,直到肩膀一颤一颤的大笑。
黑猫蹲在莫燃面前,爪子抬起又放下,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最终还是没有打断她。
等到莫燃终于不哭了也不笑了,抬起头就看到在她面前蹲的一本正经的黑猫,伸长了脖子,一双黝黑的猫眼一眨不眨,它在担心她。
莫燃抹了一把眼睛,哭的又红又肿,她看着黑猫的眼睛,忽然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化出人形?你是不是知道做人太累,所以宁愿这样,过的起码自在?”
黑猫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当然不可能回答莫燃,也并不关心莫燃的问题,而很快,莫燃抱起了黑猫,她恰好需要一个听众,而黑猫恰好配合,她看着黑猫说:
“我真傻,我辜负了好多人,原来我也是个愚人,愚不可及……我以为我做的都是为他们的好的,我以为时间会告诉我答案的,我真的以为友情跟爱情是一样的,可我才发现我错的这么离谱,他们就看着我自欺欺人,在他们眼里,我是不是像个小丑一样?
不,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我真的是小丑,也是他们唯一爱着的小丑……”
说着说着,莫燃笑了,笑的通透,但也带着些苦涩,“我何德何能?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我一定把他们的心都伤了好几遍,柳洋说的没错,我真是铁石心肠。”
黑猫卷着毛茸茸的尾巴在莫燃脸上扫了扫,似乎是在安慰她,莫燃摇了摇头,“我现在知道了……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黑猫有点疑惑的看了莫燃一眼,仿佛在说你到底是知不知道……
莫燃则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个时候才发现胸口有些疼,她忽然想起,刚刚练听潮剑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好在听潮剑不用灵力,走火入魔也不伤及根本,只需调息一下就好。
“你刚刚一直在这里?”莫燃突然又问。
黑猫看着莫燃,那平淡的眼神有点不言而喻的意思。
莫燃抚了抚额,那刚刚她失魂落魄又哭又笑的样子岂不是让这只黑猫一点不剩的看去了?虽然它不会说出去,可她也要脸啊……
莫燃站起身来,她打算先去收拾一下自己这一身的狼狈,可又有点不甘心自己这样丢人的样子都被黑猫看到了,她道:“带你出去玩吧,在三藤戒里待着没意思吧。”
黑猫却轻巧的从她怀里跳出去了,卧在柔软的床上,并不打算出去的样子,莫燃见它这样,便道:“不出去就算了,对了,虽然你躲在三藤戒里,但是北苑附近的母猫还是三更半夜在墙头乱叫,你是不是对它们做了什么?就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莫燃叹了口气,说完就关上了门,可那一瞬间还是看到床上闲散的一团浑身炸毛的样子,伸了个懒腰,莫燃这才觉得一口气终于顺了上来。
收拾好自己,又打坐冥想了许久,胸口的闷痛之感消失之后莫燃立马离开了三藤戒。
此时天已经黑了,她屋子里也漆黑一片,可莫燃还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鬼医的存在,他静静的坐在床边,显然是在等她。
莫燃挥手点了灯,看向鬼医,若无其事道:“下午在修炼,忘了时间。”
鬼医抬眸,视线在莫燃脸上停留了一会,转身出了门,没一会就端来了药,莫燃很配合的喝了,喝完了还砸了咂嘴,“今天的药怎么一股……”
“什么?”鬼医道。
莫燃放下碗,“怎么一股血腥味?”
鬼医问道:“你今天下午乱吃什么了?”
莫燃顿时摇了摇头,“那一定是我弄错了。”
炼制灵药的时候最忌血腥,血腥味会破坏药性,而她说鬼医的药里有血腥味,这话太不专业了,她好歹也懂药理,说出来时就后悔了。
心想大概是下午受伤呕血的原因吧……
莫燃自觉躺在了床上,没看到鬼医的眼神在药碗上停留了一会。
没过多久,莫燃的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大概以为她睡着了,鬼医像昨天一样躺在莫燃旁边,只是还没等他躺好,莫燃就动了一下,忽然趴在他身上。
虽然隔着一层被子,可那骤然缩近的距离还是让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鬼医僵硬了身体。
莫燃撑着眼皮,近距离看着鬼医如玉般的容颜,上一次还是去年,“再等一会我就真睡着了。”
鬼医的眼神动了动,“你在等我?”
莫燃点头,额头磕在了鬼医的下巴上,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又去揉鬼医的下巴,“对啊,被我猜中了。”
鬼医看着莫燃,那闪烁的眼皮证明她正在强撑着睡意,鬼医最清楚那药的药性,他忽然很奇怪莫燃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猜中了什么?”
莫燃迷迷糊糊道:“我不告诉你,你也不必说,你无非是等我心照不宣,我也可以做到……”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了,鬼医看着眼前银色的发顶,终于慢慢放松了身体,他伸手抱住了莫燃,脑海中回想着莫燃刚刚的话,总觉得她今天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只是那句话,是对他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