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东京大相国寺,其师弟智清禅师处。
鲁智深自离了五台山文殊院,取路投东京来。行了半月之上,于路不投寺
院去歇,只是客店内打火安身,白日间酒肆里买吃。
一日正行之间,贪看山明水秀,不觉天色已晚。想要投庄上住宿,这才到了桃花村。
这边庄家们见鲁智深粗鲁,本来今天就不顺,也有开口骂的。那又胆小怕事的,也有劝的,门前一片嘈杂。
刘太公正在房中闷坐,却听了门前叫嚷,怕有事情。拄一条过头拄杖,走将出来。到门前不看鲁智深,先向自家庄客喝问:“你们闹甚么?”
见了刘太公,庄客们不再叫嚷,一人出言道:“可恼这个和尚要打我们。”
见了刘太公,鲁智深双手合十,说道:“小僧是五台山来的和尚,要上东京
去干事,今晚赶不上宿头,借贵庄投宿一宵,庄家那厮无礼,要绑缚洒家。”
刘太公转头看了,心道果然是个莽和尚,不怪庄客阻拦。
但见:皂直裰背穿双袖,青圆绦斜绾双头。鞘内戒刀,藏春冰三尺;肩头禅杖,横铁蟒一条。鹭鹚腿紧系脚絣,蜘蛛肚牢拴衣钵。嘴缝边攒千条断头铁线,胸脯上露一带盖胆寒毛。生成食肉餐鱼脸,不是看经念佛人。
刘太公年老也爱积善,眼前更有这烦心事,也有心向佛。于是对鲁智深道:“既是五台山来的僧人,随我进来。”
鲁智深向刘太公道谢一声,不顾庄客的怪眼,跟着刘太公直到正堂上,分宾主坐下。
刘太公见鲁智深拿着禅杖戒刀,心知是有武力的,请进来权当心安。怕他为了刚才的事情不快,于是说道:“师父,休要怪。庄家们不省得师父是活佛去处来的,他作寻常一例相看。老汉从来敬信佛天三宝,虽是我庄上今夜有事,权且留师父歇一宵了去。”
鲁智深感念刘太公心善,将禅杖倚了,起身打个问讯,谢道:“感承施主,小僧不敢动问贵庄高姓?”
“老汉姓刘,此间唤做桃花村,乡人都叫老汉做桃花庄刘太公。”刘太公回答了一句,又向鲁智深问道,”敢问师父俗姓,唤做甚么讳字?”
鲁智深双手合十,口称阿弥陀佛,道:“俺的师父是智真长老,与俺取了个讳字。因洒家姓鲁,唤做鲁智深。”
刘太公忧心晚上周通过来,又分付道:“胡乱教师父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夜间如若外面热闹,不可出来窥望。”
鲁智深注意到刘家庄众人心事重重,刘太公也心情沉重。他最是热心,更何况在此处借宿,当即问道:“敢问贵庄今夜有甚事?”
刘太公仰面长叹,道:“非是你出家人闲管的事。”
刘太公心中苦闷,正好有鲁智深做了听客,摇手道,“不提也罢,错!错!错!此间有座桃花山,桃花山上有一伙强人,由两个头领率领,偶然来到庄上借钱粮。不想今日被山大王看上老汉的女儿,丢下二十两金子、一匹红锦。要强纳了小女做压寨夫人,定好今日来接小女上山。老汉不敢与他争执,正在为这件事烦恼。”
鲁智深嫉恶如仇,见了此等事当然要管上一管。“原来如此。小僧有个道理,教他回心转意,不要娶你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