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让谨慎的他做出这样疯狂的事的呢?
是因为大巫将手伸向了寒?
是因为他不想再看到这种不幸降临到寒的身上?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全是。
只有百里水月知道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什么。
是邵白和楚天泽的到来。
是那艘冲破暴风雪、差点要了他们命的灵舟。
他们已极其暴力蛮狠的姿态冲进了百里水月的视野,痛击了百里水月的神经,唤起了百里水月年幼时的期望。
狼王部落不该永远蜷缩在小小的凛冬冰原之中。
之前楚天泽质问他身为少族长为什么要亲手毁了这里?
如果百里水月那时还有力气的话,他便会告诉楚天泽正是因为他是少族长才要亲手毁了凛冬冰原。
如果所谓的狼王成为族人的枷锁,所谓的家园禁锢了凛冬人的灵魂,那身为少族长,即使背负恶名,失去生命,他也要将这一切阻碍全部粉碎。
这大概是他残破的身躯最后可以做得一些事情了吧。
神坛的晃动愈演愈烈,百里水月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可他终是爬到了百里冰封的身边,将自己的哥哥拥抱在怀里。
在很多年前,在凛冬冰冷的夜晚里,他记着百里冰封也是这样抱着他,温暖着他冻僵的身体。
或许他和怀里的男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可这并不奇怪,因为就和寒与他得关系一样,百里水月和百里冰封身上流着的也是完全不一样的血液。
不是血亲又怎么样呢?
此刻他们便是这世上彼此最亲密的人。
“哥哥,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百里水月的嘴角勾了勾。
下一刻,黑暗与腥臭将所剩的温暖吞噬。
楚天泽一边使用着缩地诀,一边在临近破碎的冰面上狂奔着。凛冬的风像刀子一般锋利,刺痛了那双淡红色的眸子。
他没有方向,一路飞驰,不是为了逃命,而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撇开心中毫无源头的愤怒。
楚天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和百里水月非亲非故,更无好感可言。
但百里水月的命运却像一根针刺在了他的喉咙里。
或许他也曾像百里水月这样无奈过。
在左右为难的境地里百里水月已经尽其所能挣扎过了,他放不下哥哥的仇恨,又舍弃不了他的族人,看似最后是找了个自认为两全的蠢方法,但说白了他还是被两方的重压碾碎了。
身不由己,也无能为力。
楚天泽讨厌这种感觉,百里水月的悲剧让他久违地尝到了无助的滋味,他以为自己能冷眼旁观这世上许多的不公平。
但他骗不了自己,他心里很不满百里水月的下场。
这一切难道是这家伙的错吗?他凭什么要为之而死?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狗屁道理!
砰!砰!砰!砰!
冰面上蛛网般的裂缝没有一点预兆地尽数粉碎,楚天泽脚下倏地失了平衡,整个人跌进了冰冷的海水里。
淡红色的眸子在水中闪烁,楚天泽脚下用力,屏住呼吸向上浮去。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扒上了一块巨大的浮冰,哗啦一声,精致的面庞从海面探了出来。
“他妈的!”楚天泽有些狼狈地喘着气,骂道。
他遥望四周,很快找到了他离开时神坛的位置。
没有他想象的那般严重,那黑色的石块宫殿并没有完全沉没。
这让楚天泽的心里莫名平静了些。
有些自欺欺人,就好像那神坛未淹没,百里水月便没有死一般。
轰——
震撼天地的一声巨响。
楚天泽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呆愣在冰冷的水中。
海面下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深渊,它从深海中慢慢显露,黑洞般的巨口在楚天泽的面前将黑色的神坛全部包裹,整个吞下。
嗡嗡嗡嗡——
阵阵悲鸣从那庞然大物的身体里发出,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巨大的身躯开始发了疯似的在海面里翻滚,扭动,拍打。
“真他妈的!这蠢货究竟放出了个什么怪物?”到了这个关头,楚天泽反而笑了。
他有一种感觉,这大家伙怕是感知到他的存在了。
此时,怕是已经在用它那滚动的硕大眼珠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看样子是没闹够,盯上老子了!”金发男人冷笑一声,老实说他心里也和这怪物一样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他双手一撑,爬上了巨大的浮冰之上。
身上的黑红狐裘已经湿了个透,变得沉重无比。
楚天泽蹙眉,也不拖拉,干脆将那件累赘的裘衣直接从身上扯去,随手扔进了海中。
寒风中,男人露出了紧实有力的腰身,繁复华丽的法纹覆满了他脖颈下的每一寸肌肤,随着主人身躯的起伏折射出妖冶的光泽。
嗡嗡嗡嗡——
深海的怒吼没有停止,仇恨仍在蔓延。
“给老子闭嘴!杂碎!”
噼里啪啦的雷电攀附在男人修长的四肢上,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烈焰。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