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开口对师爷辉说道。
“夏老板。”师爷辉抬起头看了夏哈利一眼,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就继续把目光放到那一大堆头发上。
夏哈利眼睛从对方的公文包掠过,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批头发是宋老板让你收购的?你现在看起来可像是有钱人,两万港币眼睛都不眨就付给对方。”
“宋老板担心你们兄弟会只给其他工厂供货,断了他的原料,所以让我提前先收些头发,怎么?码头是你的地盘呀,不准我来做生意?”师爷辉对夏哈利的态度很冷淡。
夏哈利反而此时笑容和煦起来:“我们不会那么做的,宋先生刚刚帮我的兄长贷了一笔款,有这种恩情在,我们一定会继续供货给他的工厂。”
“宋老板肯帮你们,是因为希望你们只把原料卖给他一个人,不想看到你们把货卖给所有工厂,你们两兄弟不知宋老板与其他人翻脸咩?”师爷辉语气不善的瞪了夏哈利一眼:“有话直说,我现在只收头发,不讲人情。”
“我有一万根辫子……”
“我收边个的货,都不会收你的货,不要讲两元一根,就算是一元一根都不会收,扑街,对着我老板就一副讲义气的模样,背后就偷偷供货给其他工厂?就算卖给他们,你们也该先同我老板开口商议一下,不要忘了当初是边个肯关照你们!”师爷辉干脆的背过身去,看都懒得看夏哈利一眼。
夏哈利对师爷辉的态度没有生气,他早就猜到宋天耀如果知道他们两兄弟把原料背着宋天耀供给其他工厂后的反应,师爷辉是宋天耀的人,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真的不收?”夏哈利笑眯眯的说道:“梅迪让刚刚开始做这个生意,不如我们两兄弟熟练,两三个月才收回来一万八千根辫子,太慢啦,这么一点点头发,在印度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怎么抢走我们的原料,想让其他工厂断掉原料?只有同我们兄弟合作才最有可能。”
“合作?现在你敢咩?”师爷辉忿忿的转过身瞪向夏哈利:“你够胆把你现在仓库的存货和半个月后到的存货卖给我,不要说两元,五元十元一根辫子我都收!你敢咩?”
“不敢,我开玩笑的,与那些工厂是有合同,怎么可能都卖给宋老板。”夏哈利脸上笑容不变的说道。
“话放在这里,夏老板,半个月后那批货抵港,你如果卖给宋老板,大家还是朋友,价格就算是五元一根,十元一根,宋老板也不会讲价,你也知他付的起,而且事成之后,宋老板还会关照你,可是半个月后如果你仍然卖给其他工厂,以后宋老板的头发都只让梅迪让供货。”师爷辉最后看向夏哈利说了一番话,然后就招呼工人把头发装上货车,准备离开。
夏哈利看着师爷辉的工人把头发都运上开来的货车,师爷辉再度骑着自行车离开,心中却忍不住叹息着,五元一根,十元一根,宋天耀这是铁了心与唐伯琦翻脸做对啊。
只是辫子价格虽然诱人,但是半个月后到的那批原料数目,唐伯琦都已经清楚,他不敢私自高价卖给宋天耀一部分,而且唐伯琦已经有言在先,如果他敢配合宋天耀再炒高价格,十家工厂联手抵制他的原料,他不能把生意推到突然冒出来的梅迪让身上去。
如果能有一批货多出来就好了,这样还能再假装成自己半个月后抵港的原料,从宋天耀手里狠狠赚上一笔,反正已经翻脸,就再从对方身上割下一块肉又能有什么?生意就是生意,自己是印度人,宋天耀是中国人,哪有什么情谊。
他望向远去的师爷辉,双眼中的惋惜藏都藏不住,而在不远处的一处小舢板上,穿着黑胶雨衣,戴着雨帽遮住面孔的雷疍仔,把夏哈利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扑街的宋天耀,让自己囤了这么久,足足二十万根辫子,就是等在这一刻的到来?在印度人的贪字上狠狠提刀赚一笔?
看着夏哈利掩不住失落的离开,雷疍仔把喝尽的易拉罐捏瘪丢在舢板角落,对旁边的同伴说道:“让我们的船从泰国回来。”
他放下雨帽,嘿嘿笑着:“到时候有批从泰国运来的头发,足足有二十万根辫子,每根三元,看看印度人能不能忍住贪心拒绝?我运禁运品这么久,都没一次赚过这么多利润,三倍利润,蒲你阿姆,阿耀真是心肠够狠,逼印度人跳海咩?”
“如果印度人忍得住呢?疍仔哥?”同伴划着舢板朝远处的船赶去,对立在舢板最前端的雷英东问道。
雷英东看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印度人会忍得住?阿耀那家伙,把印度人那点心思都已经算透,该扮的戏也都已经扮完,现在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宋天耀与其他工厂翻脸,他为了让对方订单泡汤要断对方的原料,有多少原料都全部吃下来,只求让其他工厂服软低头,而且大家也相信他有足够多的钱做这样的事。更何况印度人也会觉得,就算宋天耀不收这二十万根辫子,他也可以原价卖给其他工厂,忍不住嘅。他老母,被阿耀盯死,就冇得救啦,同他做朋友比作对手轻松的多,至少我不会头痛,让印度人和其他工厂老板头痛好啦,我只是个卖头发的,头发是哪里来的,不关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