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亢奋神色的沈弼,笑着问道:“怎么样,这么开心,是不是不准备收拾行李去大马沙巴州了?”
“当然要去,去大马来次旅行也不错。”沈弼对宋天耀笑笑:“不过你送我的礼物,我看可能暂时用不到了。”
宋天耀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现在摩尔斯已经被董事会轰炸的头痛欲裂,中国态度强硬,如果继续僵持,董事会计算的数据是只是维持内地分行停业状态下的最基本开支,每年就需要两百五十万到四百万港币,这是最基本的数字,也就是拖的时间越长,损失越大,可是想谈中国方面又完全没有商量余地,想恢复营业或者谈发展,必须按照中国方面给出的兑换比率供内地存户提取钞票,汇丰给不起的,中国内战时法币贬值成什么样,大家都知道,随便一个普通中国百姓,可能都拿得出几千万上亿的法币存单,而按照两万法币购买一栋房子的坚挺时期来兑换,有一百个十亿法币存户去汇丰分行兑换,就能让半个汇丰赔进去,这是个死局,无论后续发展成什么样,摩尔斯引咎离职已经是定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毕竟正是因为他当初的决定,才让汇丰如今陷入这种尴尬的被动之中。”沈弼兴致颇高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对宋天耀说道。
从包约翰嘴中知道汇丰出现风波之后,宋天耀联系了准备近期前往大马分行报道的沈弼,接到宋天耀的电话,沈弼马上就兴冲冲的出来同宋天耀见面,之前的失意已经消失不见。
宋天耀朝沈弼泼冷水:“讲那么多,关你什么事,你现在只是个小小的客户经理,边个上台你不都一样去大马。”
“不一样,摩尔斯下台,他指定的第二三位继承者与他一脉相承,应该也很难再被扶上台,反而是之前的第四位继承者,汇丰银行负责东南亚地区的副总经理特纳先生,最有希望接任摩尔斯留出来的董事长位置,特纳先生最初在摩尔斯坚持要保留中国内地分行,准备与共产党做生意时持反对意见的人,他主张用包围扩张的手段,先在亚洲地区扩大汇丰影响力,用包围的方式最后再尝试重回中国市场。”沈弼望向宋天耀:“我当初被调往日本分行,就是这位特纳先生签署的文件,把我调回来,也是他签署的文件,唯独这次去大马,是摩尔斯先生的命令,所以如果特纳先生真的成为新的汇丰大班,我应该就不会再去沙巴州晒成黑炭。”
“也就是说,汇丰无论考虑哪一个选择,是兑换还是拒绝兑换,其实汇丰都面临损失巨大的情况,这位特纳先生的胃口不知道……”
“特纳先生向来信奉利益至上,如果特纳先生成为新的汇丰大班,我想说,林家的地产与物业在汇丰手里,你拿到的机会会比摩尔斯先生在位时期高出很多。”沈弼放低声音,他知道宋天耀见他,无非是想知道汇丰现在的情况。
汇丰如今面临的是要么彻底丢弃中国内地那十几个城市的分行,物业,地产以及被中国暂时冻结的资产,要么就按照中国的要求,乖乖兑换往年的存单,彻底大出血,无论是壮士断腕,还是舍身饲虎,这两个都要让汇丰损失巨大,而汇丰为了止血,必然会把汇丰接管抵押的诸多地产,物业等等出售变现,挽回损失。
所以沈弼才对宋天耀说,特纳如果上位之后,宋天耀的机会比现在会更大。
“知不知道中国有句成语,叫与虎谋皮?”宋天耀对沈弼说道:“我猜就算汇丰到时肯把那些抵押接管的地产卖给我,也少不了从我这里拿足好处,比如入股我的生意,银行一贯手段。”
“宋,你不能奢求银行感性,就像我说的,银行是纯粹的金融机构,盈利是唯一目的,银行帮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你到时当然也必须付出一些,银行不是慈善机构。”沈弼听宋天耀说起汇丰之前在香港商场常用的手段,马上开口解释道。
宋天耀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知道,并且不认为汇丰这么做是错误的,我喜欢这种纯粹的等价公平交易。”
“不过现在希振置业似乎还没有与汇丰正式接触的打算,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说对方用物业或者地产在汇丰抵押借钱。”沈弼也端起咖啡尝了一下,对宋天耀说道。
宋天耀扭过脸望向窗外,颜雄正匆匆从外面的汽车上下来,看样子准备朝杜理士酒店的咖啡厅走来:
“你把汇丰说的这么好,我当然是想尽办法也要让林家把他们的身家押到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