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了现实,转而做起了闲事不管的泥胎木塑。宁远的守将见他知情识趣,倒也不再难为他,并且还能时常分润一点好处给他,李致远则是来者不拒,不是不想拒,而是不敢拒,否则他在宁远将寸步难行。
“宁思此言过誉也!吾虽于剿贼一事上略有小成,所赖不过是圣上信任、朝臣支持、将士用命,更兼有昆岗此等人杰襄助,邀天之幸,方才有今日之局面,此非吾一人之功也!”
洪承畴含笑举杯浅酌一口,心里对李致远的好感增加了几分。一旁的沈世玉杯到酒干,几名侍女连忙给几人倒酒布菜。
李致远的话虽有攀附恭维之嫌,但却正好搔到了洪承畴的痒处。
随着大明十年不解之局,以近百万流贼的相继覆灭而完美落幕,回首期间的种种艰辛,洪承畴心内慨叹之余,也时常对自己在其中所取得的决定性作用而暗自得意不止。
虽说卢象升和孙传庭在剿贼中也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如果没有自己在流贼逐渐成势时的勉力支撑,哪来的孙、卢后来取得的大胜?我洪亨九才是种树之人,其余人等不过是树荫下乘凉罢了。
“宁思兄适才所言精辟之至!流贼祸乱大明北境十年,若无洪公独立支撑,眼下之大明怕还是千疮百孔之局,其后果不堪设想!此乃朝野上下之共识也!洪公雄才大略、身具无畏之心,以大魄力、大毅力,以弱击强,最终扫荡群寇,廓清御宇,还大明以朗朗乾坤,此实乃圣贤之三不朽也!盛唐之出将入相者也不过如此!大明擎天玉柱,此称谓洪公当之无愧!今日当为洪公之为浮一大白!”
沈世玉慨然言罢,举杯一饮而尽,李致远急忙端起酒杯跟上。
“昆岗言过了!呵呵呵呵!吾岂能与古之圣贤相提并论!数年来若无昆岗用心辅佐,为吾打理日常军务,百密一疏之下,剿贼之事也怕是有疏漏之举!此番若能在关外取得一番成就,吾定向吾皇举荐昆岗这等大才,务使大明野有遗贤才好!”
沈世玉是陕西蓝田人,家境富裕,祖上曾有人任过抚州知府、荥阳推官等职位,其父于万历年间中举后未曾出仕,而是在家侍奉双亲。沈世玉于崇祯三年中举,之后眼见大明北地之局似有糜烂之像,遂与父亲商议过后,毅然投笔从戎,自荐于洪承畴帐下。数年间帮着洪承畴处理日常军务以及与皇帝、朝廷、地方之间的公文往来,深得洪承畴的赞赏和喜爱。
期间洪承畴曾数次打算将其举荐给朝廷,但均被沈世玉以流贼未靖、出任地方难以心安为由婉拒。洪承畴在惋惜之余也是下了决心,待大明内外安定之后,一定要全力向皇帝和朝廷举荐这位淡泊名利的才子,让其有施展才华的平台。
酒过三巡之后,洪承畴放下筷子清咳一声,沈世玉急忙目视李致远,后者一愣之下立刻会意,随即一挥手,几名侍女赶忙离开了花厅。
“宁思,汝于此地为官数载,对关外世情当有所知;吾此次奉命督师蓟辽,欲于关外整饬军伍、抚育众民,惜对辽西风情所知甚少,宁思何以教我?若有良策尽管讲来!”
洪承畴目光炯炯的看着李致远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