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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北州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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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李北风还在感慨的时候,他面前的谢婉儿,脸色明显有些急了。

    她从李北风的脸上,看到了明确的拒绝神色。

    她原本以为,今天将李北风喊来,或许可以用自己的身份,亦或者是那天发生的事情趁机要挟威胁他……

    即便威胁不了,也可以仗着身份跟他进行交易。

    但真正见到李北风之后,她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根本就不可能!

    眼前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在这样的情况下,谢婉儿神色开始焦急起来。

    眼前的李北风,或许是目前唯一能够帮助她的人。

    无论如何,她都要尝试一下。

    “我知道,我之前跟你之间的确是有一些误会……”

    此时,谢婉儿逐渐镇定下来。

    她望着李北风,开口道:“若是先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我向你道歉……”

    “……”

    李北风愣住了!

    眼神逐渐有些见了鬼般的望着眼前这位太子妃!

    他没听错吧?

    堂堂的太子妃,竟然向他道歉?

    这还是她吗?

    她没病吧?

    李北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发现她的神色诚恳,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更不像是在玩他……

    一时间,李北风多少觉得有些滑稽和意外。

    身份尊贵无比的太子妃,竟然主动向他道歉示好……她到底想干什么?

    以李北风对她的了解,这太子妃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就冲先前在钦天司藏宝阁里时她一言不合就动手威胁自己来看,她显然是个没那么容易屈服的人……她肯定不怀好意。

    上次见面时,两人之间还非常不愉快,这位太子妃还宁死不屈呢,就连刚刚她都还一副恨不得弄死自己的模样态度,怎么突然就开始向自己道歉……她一定在算计自己!

    李北风的目光惊疑不定,心中愈发警惕。

    这位太子妃葫芦里到底卖的是药?

    他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走,趁早走,不然麻烦肯定上身。

    不过,当对视上对方那双眼眸时,李北风又楞神了一下。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真的很有用。

    落在李北风视线中的是一双晶莹明澈,目若秋水的眼睛。

    眼睛中仿若有神,灵动盈盈。

    此刻,她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担忧,紧张,悲伤,甚至,还有一丝哀求之色……

    配合上她那张清秀高雅,国色天香的脸庞,楚楚可怜般让李北风心头一颤。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长得丑的卖萌装可怜,只会让人觉得恶心。长得好看的甚至都不需要卖萌装可怜,她站在眼前便已经足够。

    即便李北风对她并不感冒,也对人妻没什么兴趣……但当这位堂堂太子妃,高高在上的人物,突然用略带可怜哀求的目光望着自己。

    李北风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动不了腿。

    ……该死的征服欲。

    不过,虽然有些心软,但李北风还是保持着相当谨慎警惕的态度。

    “道歉就先不用了……你先说说看,怎么回事?”

    ……

    听到李北风的话,谢婉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李北风会突然松口。

    他这是……没拒绝?

    谢婉儿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

    不过很快,她又沉默了!

    她望着李北风,脸上还有几分犹豫不定。不过很快,这一丝犹豫消失,她的目光逐渐坚定起来。

    “你……有没有听说过,北州夕阳城的谢家?”

    谢婉儿突然问起。

    李北风回想了一下,摇摇头。

    他没去过北州,虽说了解过北州境内的情况,夕阳城他倒是知道,那是北州的郡城,也是当年北齐的国都。

    至于什么谢家……没听说过!

    不过,很快李北风回味过来。

    谢家?

    谢婉儿?

    他抬头看向谢婉儿,瞧见她微微点了点头。

    “我是北州谢家的人……”

    “我们谢家,是北州夕阳城第一大世家……”

    “原本我们谢家是北齐子民,十八年前,北齐亡国……除去北齐皇室和少部分人之外,大昭并没有为难其余北齐的百姓,反倒是对北齐的子民优待厚待……”

    “也是在那个时候起,我们谢家跟大昭皇室有了沟通联系……”

    “……”

    从谢婉儿的口中,李北风倒是知晓了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当年大昭灭亡北齐之后,并未对北齐的普通老百姓下过手。

    反而是为了促进北齐百姓与大昭百姓的互相融合接纳,大昭做出了不少努力。

    例如优待北齐百姓,减免税收,开放集市,与北州互通有无,将大量北齐流民收纳进大昭各州。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通婚!

    想要消除两个国家根本性仇恨,通婚是最好的办法。

    因此,在北齐亡国之后,倒是掀起了一股通婚热潮。

    上到达官贵人,下到普通百姓,凡是与北州境内子民通婚者,皆能享受到税务上的减免,甚至还能免除徭役……

    当然,通婚闹的沸沸扬扬,如火如荼。但北州之地,该造反的依旧还是会反。

    有人选择忠于北齐,与大昭势不两立。也有人选择臣服,接受成为大昭子民的现实。

    北齐亡国后,对于绝大部分百姓来说,亡国之恨固然难以忘怀,但生活依旧还是要继续。

    改朝换代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除了战乱带来的痛苦之外,剩下的似乎跟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老百姓依旧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他们书都没念过,也不识字,对于所谓国家的归属感,自然就没有那么深。

    除去茶余饭后,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感慨北齐王朝的灭亡,惋惜那么多的后宫妃嫔惨遭毒手祸害,感慨到激动时,顺便骂上几句大昭王朝,捎带上对他们女性亲属美好问候和幻想行为之外……除此之外,他们做不了什么。

    也改变不了什么!

    既然改变不了什么,那就只能接受。

    封建王朝的百姓其实很好糊弄,只要饿不死,他们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这大概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来,不管北齐那些旧党摇旗呐喊,奔走相告起义复国,但每次都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在这当中,北州夕阳城的谢家,便是最早归顺大昭的其中一个世家。

    对于这样的世家门阀来说,其实他们对于国家的观念更淡。

    任何存在了多年的世家门阀,他们的核心利益是维护自己姓氏这一脉的利益。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也是为何古老世家能存活这么多年的一个重要原因。

    谢家作为最早归顺大昭的世家,又是夕阳城最大最有影响力的家族,自然会引起大昭王朝的重视。

    而谢家也没有辜负大昭的重视,这些年来在夕阳城内,协助大昭平定叛乱,重建都城,安抚教化城中北齐百姓……谢家在这里面,出了很大的力。

    榜样的力量无疑是巨大的!

    有谢家领头,当年原本已经几乎化为废墟的夕阳城,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重建,并且再度一跃成为了北州境内经济最繁荣的城市!

    谢家功不可没!

    不过,在李北风看来,这谢家的行为多少有点像是那种……怎么说来着?

    “太君里面请?”

    有内味了!

    ……

    但不得不说,谢家的眼光是精准的。在抱上了大昭的大腿之后,谢家稳坐北州第一世家的宝座。

    同时,随着谢家的地位越来越高,大昭越来越重视谢家。

    也或许是为了做表率,促进北州和大昭的融合。半年前,宫中那位天子一道圣旨,赐婚!

    将那北州谢家家主的嫡女,选为太子妃嫁给了大昭太子!

    这件事情还引起了各州的热烈讨论,尤其是北州,更是直到今天热度依旧还没下去。

    谢家与大昭皇室的联姻,明显是一桩政治联姻。

    至于这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利益交换,政治上的博弈无人得知。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大昭的太子殿下,娶了北齐旧民之女,这已然是向天下发出了一个强烈的讯号。

    这意味着大昭已经将北州接纳当成了自己人!

    北齐的旧民之女,竟然能成为大昭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这还不够让人震惊吗?

    这是一颗定心丸,定那些北州依旧还在犹豫徘徊不定的人!

    告诉他们大昭是将他们当成了自己人,绝对不会厚此薄彼。

    不得不说,大昭这一招……当真是高啊!

    李北风有些感慨!

    他不得不佩服大昭那位天子的手腕和高瞻远瞩,让自己的儿子娶昔日敌国子民的后代,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大胆的决定。

    然而,他却偏偏有这么魄力……并且目前看来,效果显著!

    ……

    李北风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身上,在得知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倒是对眼前这位太子妃多了几分同情之色。

    诚然,大昭与谢家的联姻是双赢的局面。

    而唯一被牺牲的人,恐怕就是眼前这位太子妃了……

    政治联姻,能有什么好下场?

    从这位太子妃居住的院落和那位太子殿下的态度来看,这位太子妃应该是受到冷落了……

    深宫怨妇呐!

    李北风收敛心神,这才开口问道:“你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

    这时,沉默着的谢婉儿缓缓抬头,注视着李北风。

    眼眸中浮现出了几抹悲痛之色,她紧咬下唇,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上个月,我爹……死了!”

    “暴毙在家里,死因不明……”

    “……”

    李北风怔了一下,有些意外?

    死了?

    按照这位太子妃的说法,她爹应当是正值壮年,身体应当不错才对。

    怎么会突然暴毙?

    难道是经常熬夜猝死了不成?

    “我爹的身体一向都很好,他怎么会无端的去世,就连大夫都查不出任何问题来……”

    说到这里时,谢婉儿的语气有些颤抖,眼眶逐渐微红起来。

    她爹无故暴毙,死因不明。

    而她身为她爹唯一的女儿,却连回家奔丧的资格都没有。

    大夫没有查出问题来,但她却根本不相信,他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去世。

    “一定是有人谋害了我爹!”

    谢婉儿紧咬下唇,原本鲜红的下唇被咬的几乎要出血,愈发鲜艳。

    “你有证据?”

    “没有……”

    她连回去看她爹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会有证据?

    “没有证据,你怎么知道你爹是被人谋害了?”

    李北风反问道。

    谢婉儿咬牙:“我爹身体一直都很好,他还那么年轻,半年前他还精神特别好,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去世……”

    这李北风就不敢苟同了!

    身体看上去很好,但不代表不会暴毙……

    不过,按照她这么说的话,她爹突然暴毙的确也算是有些蹊跷。

    而这时,李北风仿佛想到什么:“所以你上次偷偷潜入钦天司的藏宝阁,就是为了你爹这件事情?”

    “没错!”

    谢婉儿点头,她深呼吸一口气,眼眶红红的,看上去有几分令人心疼。

    李北风转移了视线……他见不得别人卖惨。

    “我爹突然死在家中,就连大夫没有查出任何异样,官府那边也没有继续追查下去,便草草的结案……但我肯定,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爹绝对是被害死的!!”

    谢婉儿笃定道。

    那天她趁着外出的时候,偷偷潜入了钦天司的藏宝阁中,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钦天司在北州情报极深,或许那里会有什么线索证据。

    只不过,李北风的出现阴差阳错搅乱了她的计划。

    “你为何如此肯定?”李北风继续反问。

    这一次,谢婉儿沉默了。

    不过她并没有沉默太久。

    不多时,她缓缓开口:“……很多人,想我爹死!”

    李北风微微点头。

    这倒也是的!

    谢家作为北齐的旧民,如今成了大昭的好伙伴,甚至还跟大昭皇室联姻,成为了大昭的皇亲国戚……不但会引起同行的嫉妒,更会招来北齐旧党的杀身之祸。

    估计北齐的旧党是恨不得将谢家这样的卖国家族满门抄斩,而作为谢家的家主,自然首当其冲。

    但很快,李北风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就在不久之前,北州之地半个月之内突然死了几十名官员……

    不会,跟这个有关吧?

    她爹……不会是死在那些人手上吗?

    “所以……你来找我的原因,是想要我帮忙调查你爹的死因?”

    这时的李北风,才终于意识到对方的目的。

    谢婉儿望着李北风,眼眶依旧微红。

    她点了点头:“钦天司在北州之地收集各种情报,钦天司内应该会有关于当时的卷宗线索……你,你是钦天司的护法……”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李北风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他是钦天司的护法,可以自由出入钦天司藏宝阁,可以随意调动查看钦天司的各种卷宗案件情报,甚至,还能调动钦天司的人马查案……

    因此,她才找到李北风。

    这么说来的话,的确合情合理。

    只不过,李北风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你……为何要来找我?”

    虽说李北风身为钦天司的护法,的确能够帮的到她,可问题是……她是太子妃啊!

    尊贵的太子妃!

    她爹被人谋害,她为何选择来找自己?

    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

    这种事情,太子殿下难道不出面?

    她不去找她的丈夫……找自己干什么?

    李北风试探问道:“这件事情……太子殿下知道吗?”

    谁知,听到这话,谢婉儿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

    一丝带着几分不屑的冷笑。

    “你觉得呢?”

    从她的反应上,李北风看出来了!

    这位太子妃似乎跟那位太子殿下不怎么对付。

    两人关系应该不太好……

    “我在他眼里,甚至连个下人都比不上,他又岂会将我的事当一回事,更何况……”

    似乎想到什么,谢婉儿娇躯微微一颤,语气也有些颤抖。

    “我爹的死,可能跟他有关……”

    李北风:“???”

    太子殿下谋害自己老丈人?

    这什么戏码?

    怎么越来越乱了?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谢婉儿看了他一眼,脸上的惨笑讽刺神色愈发明显:“我爹一直不喜欢他,他也不想让我当什么太子妃……但陛下赐婚,我爹不敢抗旨。”

    “然而即便如此,我爹依旧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牵扯……他早就看上了我谢家在北州的影响力,三番四次曾经暗示过我爹,想要我爹帮他去做一些事情,但我爹都推脱了……”

    “所以,太子殿下一气之下,手刃了自己的老丈人?”

    李北风扬眉!

    大义灭亲?

    有点东西啊!

    赵敬那家伙竟然这么狠的?

    “我不知道!”

    谢婉儿摇摇头,她眼神充满了恨意:“但是我感觉,我爹的死一定跟他有关,也跟我二叔脱不开关系,所以……”

    她抬头看向李北风,这一刻,美眸中哀求之色流露。

    “你……能帮我吗?”

    “……”

    李北风沉默了!

    帮她?

    从理智上来讲,不该帮!

    毕竟怎么看,这都是她的家事,并且这件事情涉及到了大昭与北州之间的复杂联系,甚至就连赵敬都可能牵连了进去……

    他隐隐能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爹暴毙的背后,可能藏着一个很大的阴谋!

    李北风没有理由掺和进去。

    再者说,他跟这位太子妃并没有太多交集,两人甚至都不算熟,也就更没有理由帮她了……

    难道因为她长得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跟他没什么关系。

    李北风不至于那么容易被迷的神魂颠倒,稀里糊涂的上当。

    因此,他心中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而此时,瞧见李北风脸色的谢婉儿,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她顿时有些急了。

    眼前此人,是目前唯一能帮得上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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