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才能开始建作坊,那索性就再等几个月好了。反正那块地又不会跑,关键是不能让镇国公府知道三房的打算。
马老夫人却认为,眼下城中许多人家都有心要建玻璃作坊,偏偏找不到好工匠。他们家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几个月的时间太长了,平添许多变数。万一到了明年春天,那个匠人变了卦怎么办?万一他被别家用更高的价钱打动,踢开他们另起炉灶了又怎么办?因此,他们必须赶在别家行动之前,先将作坊建起来,让那匠人把秘法传授给了学徒再说。
别提什么冬天不适合动土建屋的话了,他们完全可以先利用现有的房屋,先召集齐工匠学徒,把窑口给建起来,材料也收集齐全了,等一开春就可以直接开窑烧玻璃,减少等待的时间。而无论是安置工匠学徒,还是建窑,又或是堆放材料,都需要一个隐秘稳妥的地方,再也没有别庄更合适的选址了。
马氏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大姐的话:“这婆娘啥都不懂,说啥蠢话咧?要是什么房子都能用来建作坊,随便几块砖头就能建起烧玻璃的窑,额们老爷在肃州何苦折腾上几个月的时间?!她这不是要建作坊,是要花钱去害命哪!”
周马氏忙道:“额们老爷也觉得,这事儿不能轻忽。若是作坊的房舍窑口能随便应付,当初长安玻璃作坊就不用建了小半年,还专门去外地拉了许多耐火烧的砖过来。再说,他们找的那匠人,也详细写了许多建作坊的规矩,额们家要是做不到,他是不会来的!”
马氏斜睨她一眼:“大姐,你那婆婆是真心想帮周晋浦开作坊么?她是不是想找借口先学了烧玻璃的秘方,事后再另开作坊自个儿发财去?”
周马氏也拿不准,她心里其实也很怀疑马老夫人的用心,无奈丈夫与继子都对马老夫人言听计从:“总之,额们老爷发了话,周晋浦也算听得进去,额那婆婆就不好再多说啥了。她答应把这事儿推到明年。等开春之前,额都不用担心她会再提过户的事!”
周马氏如今可以说是神清气爽。至于明年开春后,她要如何再一次将继婆婆的过户请求挡回去?到时候总有办法的。
她悄悄告诉马氏:“额已经说服了老爷,让他年前派周晋浦亲自给那匠人送一份丰厚的年礼,把人笼络住。另外,额还让人在族里找到一个与周晋浦素有嫌隙的后生,到时候就引他去发现周晋浦暗地里与长安玻璃作坊的匠人勾结。只要那后生在族中把这事儿嚷嚷出来,作坊就黄了!老夫人与老爷追究起来,也只会怪周晋浦行事不密,露了马脚。”
周马氏自以为得计,马氏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大姐,你确定你家后婆婆不会把这事儿怪罪到你身上?是你建议周晋浦去送年礼的。那后生也未必不会把你供出去!”
“不会不会。”周马氏得意地轻笑,“额会让人小心行事,那后生不会知道是额在背地里算计,自然就不会供出额来了。”
至于她的建议会不会在事后引来马老夫人的怪罪?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无论是不是她的错,最后总归会是她的错。不就是挨几句骂吗?只要能保住别庄,这点小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马氏看着自家大姐那喜滋滋的得意表情,不知为何,总觉得她会翻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