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下罪名。
海礁表示:“我上辈子虽然没干过账房的活,但因为读过几年书,比别的密探聪明些,没少被前辈们叫去跟锦衣卫对账。锦衣卫为了用公款养活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密探,没少用各种名目在账上做手脚。这方面我可是很熟悉的!”
锦衣卫在账上做手脚弄钱养密探,为的还是公务。这跟杜伯钦在长安前卫干的事,能是一回事吗?
海棠无语地看着兄长,随后转了个话题:“这些账簿是怎么来的?杜伯钦不可能乖乖交出账簿吧?他执掌长安前卫这么多年了,难道连账房都还没换上自己人?”
“这怎么可能?!”海礁道,“他要不是笃定账房是自己的心腹,怎么敢做那么多手脚?连养活那些乱七八糟的亲兵,他都是用的卫所的钱呢!”
但杜伯钦在长安前卫的根基还是有些浅了,若不是前任指挥使是他岳父,又只有他原配一个女儿,一心要培养他这个女婿做接班人,没少替他上下打点,只怕他还没那么容易坐稳指挥使之位。
长安前卫的账房,基本是由两个家族轮流执掌的,代代如此,已经持续了近百年。就算历任指挥使有自己用惯的账房,也不能将这两个家族的人彻底踢出局,否则工作上就肯定会遇到许多障碍,命令也难以得到执行。
杜伯钦任指挥使后,先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在别的卫所为其中一家人的嫡长子谋了个很好的职位,顺利地将人送离了长安前卫,他家剩下的人里,老的老,小的小,自然是没办法再补缺的,杜伯钦便趁机安插了自己的心腹人手,把握住账房大权。
至于另一家人,这一代进卫所执役的子弟本来只做辅佐工作,又被杜伯钦的心腹抢去了正职,自己倒也沉得住气,就这么甘心在账房里打杂。他工作仔细,有眼色又知趣,从不会多嘴,还懂得请客送礼拉关系,看起来是个任劳任怨的老实苦力。杜伯钦的心腹观察了一阵子后,也乐得叫他做些琐碎累人的活,自己享清闲,回头还对杜伯钦说,自己已经把人拿捏住了,不需要把人踢走。
杜伯钦信以为真,也乐得留下这么一个幌子在账房中,对外正好说自己遵从了长安前卫的传统。哪里想到,人家早已多留了一个心眼子,从他任职指挥使之位、并在账房里安插人手开始,所有他经手的账目,人家都留了一个备份,暗藏在家中,以防万一。
如今,镇国公一声令下,不但长安前卫里一些本来已顺服了杜伯钦却还未成为他心腹的武官暗暗倒戈,就连账房里打杂的世家子弟也立刻献出了暗藏多年的账簿,全数送到了镇国公府。镇国公府又经由谢文载之手,把东西送到了海西崖家中。
另外,看守卫所库房的仓大使,弓箭作坊的管事与工匠,都已经开始盘点库存与历年损耗;负责文书工作的经历、知事则开始整理过往文书;非杜伯钦心腹的那位指挥佥事开始将他的亲兵与其他一般士兵分开来管理,并寻找各种理由约束他们的行动。
短短三两天内,杜伯钦就感到自己好象失去了长安前卫的掌控权。除去他私下笼络的心腹,就连岳父曾经的部属,过去唯他马首是瞻的人,如今都不再遵从他的号令了。他在卫所里明明还有那么多亲信在,却好象什么都干不了。
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本以为已经彻底掌握住了长安前卫,其实那只是他的错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