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片慈母之心呢,可只要他们自己不生事,镇国公府又怎会将老姑太太的血脉赶出门?况且,她自个儿的闺女不过是十二三岁年纪,距离嫁人还早着呢,倒是吴家的哥儿已经十五六了,正是该说亲的时候,她可一句话都没提过,这两日遇到不顺心的事,还拿侄儿撒气呢!听说骂得十分厉害,哥儿也唯唯诺诺的,什么都依她。”
有人立时便觉得不妥了:“这怎么行?那吴家哥儿可是吴家仅剩的男丁了,将来是要顶门立户的。就算小时候敬着婶娘,事事听从她安排,如今他也大了,总要学会自己当家拿主意才好。”
报信的太太叹了口气:“他又能怎么办呢?全家都几乎死绝了,亲近的长辈除了太后与周家,就只有归夫人这位伯娘。听说当年还是归夫人护住了他,归家人才没把他送走。这养恩加救命之恩,他自然只能事事顺从归夫人了,否则还不叫人骂是忘恩负义呀?!”
马氏忍不住道:“可他不能算是归夫人养大的吧?虽说他们三人一块儿住着,可男女有别,归夫人带着女儿单独住一个院儿,他是另行安置的。平日里饮食起居,在宫里是太后娘娘安排,在承恩侯府里也是承恩侯夫人婆媳照应。归夫人顶多就是照顾过侄儿一些日子而已,哪里就谈得上是养恩了?真正对吴家哥儿有恩的,是太后娘娘与承恩侯一家呀!”
众人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心里对归夫人的做派就更不喜了。
还有人觉得纳闷:“不是说当年她曾阻止娘家人把吴家哥儿送走么?十几年前还是个慈爱宽厚的伯娘,如今咋就成了个刻薄人呢?难道有谁欺负过她?”
“听说是在宫里关的时间长了,就生出了怨气。”马氏插言道,“额倒是觉得,这都是她好日子过得多了,不曾真正吃过苦头,才被惯出了这副脾气。宫里是她能随便乱走的地方么?太后关着她们母女,也是为了护她们周全。若她觉得自己是被欺负了,那就太不知好歹了些。”
众人纷纷称是,还有人小声说:“这归夫人兴许年轻的时候是个好妇人,但如今一肚子怨气,不识好歹,又没有眼色,怪惹人讨厌的。她对侄儿也不好,只一心要为女儿说门好亲,难道是指望女婿养老,不想再管侄儿了?可她闺女就只有这一个兄长,将来嫁了人也要靠兄长撑腰的。如今她把侄儿得罪得狠了,对她闺女又有什么好处?”
众人又齐齐称是,接着又有人好奇地问起了归夫人的女儿,有见过她的人便简单作了个介绍,但也说不清楚。吴琼今日几乎都在正席那边待着,不是与周四将军的女儿雪君小姐一起走动,就是跟承恩侯世子的嫡女婉君小姐一处坐着说话,除此之外几乎不跟其他人打交道,与她的母亲截然不同。乍一看去,她应该是个性子腼腆的姑娘,生得倒是清秀的,不过面色苍白,似乎身体不是很好。
吴琼的身体为什么会不好呢?吴珂看起来也是一副病蔫蔫的模样。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众人都各有推测,讨论起来谁都不服谁,争执得格外激烈。
这时候,那位报信的太太悄悄拉住了马氏的袖子:“海嫂子,你说话真不老实!你明明知道归夫人的事,方才还装作头一回听说的样子……”
马氏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只得赔笑:“额在这府里也认得人的,只是有些事不好从额嘴里先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