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很是怀念她,惋惜她死得太早,但又庆幸她死得够早,不用遭遇焚府的大火,也不知道她的儿女后代都遇到了什么惨事。她的孙辈有人能存活下来,大家都很高兴,对吴珂吴琼也颇为包容。别说他们目前还没显露出什么缺点,就算他们有缺点,只要不是要紧的大毛病,都不算什么,能平安长大就很好了。
可是,如果归夫人仗着是两个孩子的长辈,仗着周家对老姑太太吴周氏的感情,总是提出过分的要求,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人们因周家而怀念老姑太太,可老姑太太的儿媳与孙辈,绝对不可能越过周家去!
散席的时候,宾客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在镇国公府的见闻,也把归夫人的消息带回了自己家,带到了长安的市井街巷之中。更多的人开始关注寄居在镇国公府中的三个吴家人的生活与言行。他们仔细地观察着这三位京城来客,暗暗在心中揣度着,吴家幸存者会给长安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海棠随着祖父母、哥哥与谢、曹、陆三位长辈一道回了自己的家。路上,祖母马氏还在马车里对丈夫海西崖小声评论着归夫人的所作所为:“……太心急了!额昨儿就听你们说起过她的事,没想到她比额想的还要蠢!想跟周家议亲也没啥,周家那么多哥儿咧,哪个都是人才出众、文武双全的。她住下来,慢慢挑,慢慢跟人家爹娘套近乎,只要混熟了,说亲便是水到渠成,她做甚要闹得沸沸扬扬的,是想逼周家今儿就应下来?!”
海棠小声道:“只怕昨儿她刚进府,就开始打听镇国公府各房都有哪些少爷年纪合适又还未说亲了,不然也不可能精准地挑中周四将军的儿子。周四将军忙着处理长安前卫的事务,昨儿都没空见吴家人。”
马氏连连点头:“没错没错!额听说周四夫人都被她吓着了,跟娘家人说起的时候,都快哭了咧!”而最让马氏无语的是,归夫人想跟周家结亲,却又在外人面前屡屡抱怨周家,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正常想要做亲的人家,只有夸未来亲家,说尽好话的。她还真是不怕得罪了周家人。那她到底是真心想跟周家结亲,还是说说而已呢?若是后者,她到处跟人胡吣,就不怕坏了女儿的名声?
海西崖一直听着妻子与孙女的话,沉默不语。快到家时,他才开了口:“不管怎么说,吴家能有两个孩子存活下来,又不曾失了教养,就是好事。如今他们已经到了长安,周家自会照应好他们的,绝不会让孙家人再有机会加害。至于归夫人……她到底有救护、抚育吴家遗孤的功劳,些许抱怨,就随她去吧。她也是个苦命人,何必跟她计较这点小事?”
马氏虽然有些不服气,但还是点了头:“老爷说得也有道理。不过额听人说,吴家兄妹俩的身体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他们在京里是咋过日子的。是不是为了保密,连生病了也不敢请大夫来瞧?如今他们既然已经到长安了,还是尽快休养调理的好。都十几岁大了,再不调理就晚了,万一影响了日后的寿数和子嗣咋办?”
海西崖笑了笑:“你放心,这些事,镇国公夫人自会安排好的。”
马车停了下来,留守家中的海长安已经出门相迎了。海棠连忙跳下马车,转身去扶祖父祖母。
进门的时候,她与兄长海礁对视了一眼,兄妹俩交换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