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迅速将两把黑檀描金梳的完整图样描绘了下来。
上辈子她对这种工作已是驾轻就熟,这辈子经过陆栢年大半年的书画课教育,她也重新立起了“很有绘画天赋”的人设。就算她迅速把梳子图案画得又精细又准确,也没什么人会感到出奇了。
她甚至还在画上标注了尺子的大致尺寸,使用金嘉树这里的普通写字毛笔,就能将梳子上头繁复的描金图案与内府印记,都描绘得清清楚楚。
海礁已经见过了自家小妹聪明过人的表现,对此只是赞叹两句,并没有多说什么。金嘉树却忍不住看着她画出来的图样,又抬头看了看她,再低头看她画的图样,叹息道:“海妹妹好厉害呀!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聪明更能干的女孩儿。我乳娘曾说,我娘从小就聪明过人……我姨母也很聪明,可她们在海妹妹这个年纪,也不可能把才见过一次的东西,如此精细地画下来。”
海棠收了笔,觉得自己这样就行了,不需要表现得太过火,便随口道:“毕竟这梳子很漂亮嘛。我当时就站在马老夫人身边,看着她梳妆匣里的东西,样样精致。那些金镶玉嵌的东西太过华丽,不对我的口味,唯有这把梳子是低调复古又不失华贵,还显得很旧了,我就多看了几眼。”
说实话,梳子制作的年代,正是她上辈子生活相对安稳闲适的时期。宗室公府的两位小姐,虽然各有喜好,但审美观基本是在她的引导下形成的。公府夫人为两个女儿向内府订制的梳妆用品,为新娘子制作的那一套走的是华丽风,基本是公府夫人一手包办;但为二小姐订制的日常款,却由本人决定了设计图,选择了相对低调的路线,正合宋育珠的喜好,也同样很合海棠的心意。事隔两世,对宋育珠本人而言,时间已过去了半个世纪,但对她来说,却只有三年不到的时间。她乍然再见到这对黑檀描金梳,自然会觉得它很合自己的口味,难免会多瞧几眼。
海礁与金嘉树都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听了海棠的话,前者还罢了,后者忍不住说:“原来海妹妹喜欢这种几十年前时兴的花样。其实我也觉得它挺好看的,可惜眼下已经没什么人用了。就算上外头的作坊去订做,匠人估计也做不出来了吧?”
海棠笑笑:“这有什么?花样以前流行过,不代表就不会再流行了。如今世上统共才有几种常见的装饰花样?流行过的东西隔上一二十年,便又会再度流行起来的,顶多是在原本的花样上做点创新,让它看起来象是新东西。只要看着好看,世人便会又喜欢上了。”
金嘉树想了想,好象还真是如此。
海礁含笑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好象对这些事很了解的样子?你一个读书人,还能知道外头都盛行些什么花样?”
金嘉树怔了怔,苦笑了一下:“继母时常使唤我乳娘给她做针线活,都是照着外头街面上的时兴花样来做。乳娘为此日夜忙活,夜里还时常点灯熬蜡地赶工,我跟在她身边,自然也看了不少……”
海礁皱眉道:“你的乳娘,只需要照管你就够了,顶多是帮着干些轻巧的杂活。你继母怎么还拿她当针线娘子使唤?你乳娘若要忙着替你继母干活,那又有谁来照顾你呢?”
“我原也大了,用不着乳娘一直盯着。”金嘉树低下了头,“继母说我既然要开蒙读书,就是大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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