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树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忍不住问:“二房的案子……前些天已经判下来了。尚仪可曾听说?”
麻尚仪当然听说了。她昨晚在镇国公府里就打听清楚了:“镇国公夫人曾提过,道是长安府黄知府判案很是公正。金少爷似乎对结果很满意?”
金嘉树咽了咽口水:“犯了罪的人都得到了惩罚,行过恶的人也没有好下场。小子自然是满意的。”
麻尚仪微微一笑:“金少爷满意就好。这些事儿原也不是老奴能过问的。皇上自有决断。”
事关八皇子立储继位是否能顺利,皇帝连许贤妃的户籍文书都能做手脚,又怎么可能会容许金家二房的人跳出来坏事?不过是几个品行低下的刁民罢了。许贤妃从前没少受他们的气。她可以宽宏大量不在乎,皇帝却不舍得让爱妃受委屈。等到那些人离开了长安,自会有人处置了他们。皇帝派了御前侍卫林三刀带人前来,自然不仅仅是为了让他给麻尚仪这位老嬷嬷做护卫而已。
许贤妃兴许会不赞同皇帝的想法,但皇帝铁了心打算要做的事,也不是非得要得到许贤妃的同意。总之,最重要的是要确保八皇子能顺利立储!
若不是金嘉树提出的建议,皇帝可能还想不到自己可以釜底抽薪呢。不过这些事就没必要告诉少年人了,也省得孩子听了,心里难受。
金嘉树却已经猜到了几分麻尚仪的言下之意,心中凛然,知道自己今后就算再亲近“姨母”,也要拿捏好分寸,不能仗着“姨母”的怜爱疼宠,便得意忘形。皇帝宠爱“姨母”不假,但他绝对不会容忍自己仗着这层亲缘关系,便胡作非为,给“姨母”与“表弟”八皇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这么想着,他便露出谦恭的表情,客客气气地说:“尚仪不必再唤小子‘金少爷’了,只需叫小子名字就好。您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近人,又是有品级的女官。小子不过山野小童,如何敢拿大,应您这声‘少爷’呢?”
麻尚仪微微一笑:“许娘娘嘱咐过老奴,托老奴到长安后多照应金少爷呢。日后老奴与金少爷要相处的时日还长,若是金少爷觉得这声‘少爷’太过外道了,那老奴就叫你一声‘桐哥儿’可好?”
金嘉树有些犹豫:“尚仪,虽然先父给小子起名叫‘金桐’,但那是跟着堂兄金梧的名讳顺下来的。当年先母尚在时,就不喜欢这个名字,更希望给小子起名叫‘嘉树’。如今小子家人都已亡故了,长安府刚来问案时,小子顾虑着不想透露真正的身世,怕给姨母添麻烦,便报了姓名叫金嘉树。如今长安府中的相识,俱已认了小子的这个新名字,只有二房的伯父、伯母才会管小子叫金桐了。小子心里……也更喜欢新名字。”
麻尚仪听说是这个缘故,立刻顺水推舟:“既如此,老奴就管你叫一声‘树哥儿’吧?‘金嘉树’这个名字,听着确实比‘金桐’要大气些,听起来就是个有学问有体面的读书人。”
这话未免说得偏颇,但金嘉树听了还挺喜欢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应了声:“尚仪喜欢就好。”
“那树哥儿也别再管老奴叫尚仪了。”麻尚仪冲着他微笑,“往后你我总是要在一个家里生活的,哥儿还是管我叫声麻六姑,更亲近些。”
金嘉树闻言一怔:“什么?”
在一个家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