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有风起。
长街灯火通明,花街依旧热闹,东门内外站满了人,各种各样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心情。
吴一极面如死灰,捡回了一条命,却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恨韩学思,翻江倒海、无边无际的恨,恨不能吃其肉喝其血,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里出现过很多次,只要能弄死他,就是搭上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现在看来,那小子能活蹦乱跳的看到明天的太阳,大好机会付诸东流。
临安城中呼风唤雨的吴大统领两只眼睛眯成了缝,露出的精光像两柄锋利的剑,心想只能按原计划来了。
姓杨的灰衣老者打量着身旁的吴一极,暗骂废物,情报不准,差点害自己丢了性命。
崔岐抬头看着厚重的城门,心想老子总有一天要拆了这座城。
两位周公祠传人依然一副淡然模样,内心却不如面上平静,他们没想到箜篌城里居然还有地仙境高手。
韩学思向走过来的闻人一百和三供奉点了点头,想着如何带着不老峰弟子安全返回。
农夫打扮的魁梧汉子抽出插入街面的大刀,向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围观人群挥了挥手,众人立马散了,一声言语都没有。
在箜篌城里混久的,早已摸清城主府那几位大人物的性子,城主第五熊极少露面,没人见过他是何模样,大弟子“农夫”难得露面,脾气极为火爆,无人敢惹,二弟子常年在外游历,同样没人见过,三弟子林甲性子温和最好说话,四弟子“剑客”是位剑痴,动不动就找城中用剑高手切磋,现在箜篌城里的修行者出门从不佩剑,再没有人以剑客自居,都是他的功劳。
“农夫”既然“发话”了,谁敢不乖乖退去,用他的话说,找削啊?
林甲走到韩学思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刚转身就就被扇了一巴掌,出手的是他的夫人墨翠。
墨翠知道刚才韩学思推开她是为了保护自己,却还是气得不行,不过刚打完就后悔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是不是太不给自己男人面子了?
韩学思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发作,摸着清晰印着手指印的脸颊说道:“下次不会了。”
林甲尴尬的咳嗽一声,看着城外依然没有退去的人群,然后看着韩学思说道:“九公子,有何打算?”
韩学思说道:“睡一觉,天亮再说。”
然后他带着不老峰弟子向西走去,墨翠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路上都在用手指缠绕衣角。
位于后街的金银商行占地极广,容纳三百多名不老峰弟子自然不在话下。湖边有凉亭,还有七拐八绕的曲廊,弟子们很有觉悟,知道今天晚上没有床睡,自觉地在曲廊下找地方坐下。
韩学思站在曲廊外,看着众弟子肃容说道:“各位放心,本公子一定会带你们安全返回不老峰。”
弟子们刚才目睹了打斗的全过程,心头余悸未消,没有一个接话的。
韩学思没有放在心上,跟着谢三省走向湖边那座房子。
厅中燃着粗如儿臂的巨烛,照的亮如白昼,众人分宾主坐下,韩学思坐在主位,墨翠坐在边上依旧低着头,谢三省、闻人一百、三供奉和刚打完一架的墨星图夫妇分坐左右。
韩学思恢复以往神采,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谢三省,问道:“谢三哥,城外情形如何?”
谢三省面色凝重说道:“三座城门都被吴一极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三供奉刚才和周公祠传人交手时一点都不觉得紧张,回来路上越想越觉得紧张,若是这次来箜篌城的不老峰弟子有一个回不去,他都难辞其咎,会成为不老峰的罪人,一辈子都要担着骂名。
他直直的盯着韩学思的眼睛,问道:“姑爷有何良策?”
韩学思微笑道:“没有,千算万算没有将吴一极这条疯狗算进去。”
墨星图皱眉问道:“小韩,照你这么说,只要围城的东吴步卒不撤走,咱们就要一直困在箜篌城里?”
比看热闹的人还不怕事大的闻人一百挑眉道:“有什么不好?有吃有喝,不过是换个地方修行。”
墨翠终于抬起头来,指着闻人一百冷漠说道:“你闭嘴。”
闻人一百还想说什么,被韩学思瞪了一眼,乖乖的闭了嘴。
韩学思看着谢三省说道:“谢三哥,给各位准备房间,领着他们去歇息吧。”
谢三省领命而去,没过一会去而复返,站在门口说道:“各位,客房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墨星图夫妇和三供奉打了招呼便走了出去,墨翠起身看着韩学思,他轻声说道:“我和一百谈点事,一会过去。”
墨翠刚走,闻人一百就在韩学思边上坐下,笑着问道:“九哥,有什么事?”
“喝酒。”
“好呀。”
很快便有数名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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