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奶妈“吃她的奶长大却要把她卖掉”的质疑,柳含烟本可以有更委婉含蓄的应答方式:把她这些年来做的丑事抖一抖,言明自己其实是忍无可忍才将她赶出家门,最好同时再掉几颗金豆子,说说自己多么多么不舍得,免得落下个冷漠狠毒的名声。
但她实在不想将家里的情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出去,也早已不在意名声这种东西。前世一直为之所累还不够么?
当命运开始对人下狠手的时候,个人的努力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她前世做错了什么事?什么都没有做错。
她最大的错,就是任凭别人安排一生,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母亲在世时,告诉我,她是在我三个月大的时候将你买进来的,”柳含烟慢条斯理道,“在此之前,她奶水不好,便一直喂我羊奶喝。”
“那又如何?”奶妈怒不可遏,早忘了尊卑上下,“头三个月没有喂你吃奶,我也喂了你一年有余,你如此狠心,不怕遭报应吗?”
柳含烟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照你这么说,我吃了你的奶,若是卖了你,就要遭报应,合该把你留下,孝敬起来。可我小时候还喝过三个月的羊奶,是不是要把那只羊也找来,孝敬起来呢?”
奶妈的脸倏然涨得通红,一口气噎在胸口差点没上不来,气得手脚发抖,却回不上一句嘴。
柳含章在心中土拨鼠破音尖叫:老妹牛批!
奶妈是个狼人,你是个狼灭,比狠人狠了不是一点两点,还横。
王二昨日已经猜到自己要被处置,只是还心存一丝侥幸,今天特意好好表现,乖乖跟着少爷挑水,一路殷勤的不行,累得胳膊都快断了也没发一句牢骚。此刻听说自己要被卖,而且连老娘也要受连累,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又一想,左右没打死他,到谁家做奴才都一样,便一脸破罐子破摔,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牙婆笑出了满脸褶子:“小姐,这两个人你定了要卖?那我便实话与你说,这粗使婆子是卖不上价的,只那个壮劳力能多卖个几两。两人加在一起,给小姐七两银子,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价了。”
柳含烟轻嗤一声:“婆婆好会算账,这一来一回,还想从我身上赚二十两去?东边矿山收人什么价,婆婆当我不知道哪?”
牙婆干笑了一声,刚才这姑娘没使劲跟他压价,她还当她好糊弄,现在一看,小姑娘家家的可以啊,果真不愧是官家小姐。
“姑娘这话说的,老婆子我也有一家老小要养活,特特跑一趟,总是要赚一点。这两个人还是活契,真的不如死契价高。姑娘若觉得七两太少了,给你个整数,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柳含烟摇了摇头:“婆婆说笑了,矿山收人,哪里在意是死契活契?粗使婆子算五两,壮劳力也至少要十两,婆婆再压价,我们可就亲自跑一趟矿山了。”
“矿山?姑娘要把我儿子卖到矿场上去?那种地方,去了哪里还回得来?”奶妈这才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可她卖身契在柳含烟手里捏着,命运已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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