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她再也坐不住,在殿中踱起步来:“难怪,难怪太尉在赐死颜韶一事中从未正面表过态,全程都在利用司天监和御史台。如今他转身就将责任推给了皇帝和百官,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真是……”
林鹿栖和许镜洲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
“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但既然是这个原因,那么颜韶未死这件事,能够扭转局面吗?”林鹿栖冷静了些,又开始思考当下最关键的问题。
“没有这么简单。皇帝势弱,本来就算上了泽城等地的势力,才勉强和太尉一方势均力敌。如今敌国出兵,必然消耗了泽城的力量,一旦退兵,皇帝这一边也已难敌太尉,何况太尉还围困了京城,在地理上就有优势。”许镜洲条理清晰地讲出了关键,“但颜韶活着一事仍能为我们所用,因为颜韶是可以让敌国军队转而变成谢冕的盟友的特殊人物。”
林鹿栖忽然笑了:“拂尘,我觉得,我们与其说是梦中人,更像是以天下为弈局的执棋人。”
许镜洲执笔的手腕轻转,洒金宣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潇洒的“棋”字:“是执棋人,亦是棋子。”
入夜,林鹿栖和许镜洲坐在太极殿中,听着外面交错的脚步声,便知道外面的守卫是何等森严。
然而太尉依然没有动作,直到五更天时,外面才传来一阵骚动。
许镜洲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一夜未眠也不曾在他脸上留下疲惫的痕迹。他朝同样十分精神的林鹿栖道:“我想,太尉要等的人到了。”
林鹿栖稍加思索便道:“是敌国的一支队伍?或许是由一个官位不低的小头领之类带来的。既然结成了盟约,双方总要表示一下诚意。”
许镜洲赞许笑道:“小鹿,你真的很聪明,或者说,总能和我想到一块儿去。”
林鹿栖扬起笑脸:“那是自然。好了,这里的故事快要结束了,最后再大干一场,我就可以回去和小呆团聚啦!”
那时,许镜洲未曾与林鹿栖交流过计划,但已经大致猜到了林鹿栖会如何做。只是,林鹿栖却不了解许镜洲来到梦境中最重要的任务,只用一抹明丽的笑影与他做了告别。
后来,本该长眠地下的年轻皇后忽然出现,挣脱太尉手下的重重束缚,奔向远道而来的邻国将军,哭诉太尉的罪状,声称太尉挟持她以激邻国出兵,帮自己扫清障碍弑君夺位。
无论是太尉一方抑或是邻国军队皆是大惊失色,太尉情急之下谎称此人并非文嘉皇后,立刻命人出手试图制服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子,谁知颜韶直接撞上太尉的剑,用性命祈求母国杀太尉为自己报仇。
长剑贯穿心脏那一刻,林鹿栖只感受到了一瞬的剧痛,随即四肢百骸便传来寸寸破碎的痛楚,直到灵魂完全从冰冷的身躯中剥离出来。
她飘浮在虚空之中,时隔多年,再一次将颜姑娘的花容月貌、颜姑娘的刚毅决绝清清楚楚地看在了眼里。
这一刻,谢冕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