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不及庆幸,因为这位少妇虽然被捞回,但是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呛了水,面色青白,呼吸几不可闻。
“造的什么孽啊!要是我家的牛还在,把她放牛背上跑几圈,说不定还能救活!她平日里对这头牛比对我都要好!在山上避水的时候她就担心牛被冲走,回来发现房子没了,牛也没了,这让她怎么受得了啊!现在,现在,她也没了!”
刚刚悲叹自家丢牛的村民声声哀嚎,看向宋彦鹏的目光带上了更深的恨意。
金鲤拨开众人,在落水的少妇面前蹲下,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体温,心中稍安,指挥那个衙役把少妇的身体头朝下背上:“快,开始跑,跑得越快越好!这里淤泥太多跑不快,往这边山上跑!”
衙役依言背上少妇,跑上河边一处淤泥较少的小山坡,很快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这位村民抓住想要跟去的金鲤,说:“你们在做什么?要把我媳妇儿带哪里去?难道把她的尸体丢掉就可以掩盖你们的罪行了?我媳妇儿就是被你们逼死的!我就是要饭也要上京城告御状!”
金鲤被推得一个趔趄,勉强站住,环视了一下群情激奋的村民,仿佛又到了现代面对情绪激动的病人的场景。她毫不慌乱,抬手将一缕长发别至耳后,缓缓开口……
“如果你的牛和你媳妇儿同时落水,你救谁?”
村民呆了一呆,说:“当然救我媳妇儿!”
“很好!说明你知道人最重要!现在,你不妨耐心等上一等,你媳妇儿还有救!”
这位村民大惊,见金鲤仍旧要拨开众人往外走,又扯住她的袖子不依不饶:“你是什么人?你说有救就有救?你是跟宋大人一起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在替他开脱?要是我媳妇儿救不回来,我,我也立即投河!”
这种村子里的人大都是同宗同族的,听他这么说,附和者众:“我们也投河!这么多条人命,看你这通州知州还当不当得下去!”
说话间,宋彦鹏又被人推了几下,剩下的两个衙役拼命护着他往后退,差点摔进河里去。眼看那个村民说话的时候都要把手指点到金鲤脸上了,宋彦鹏大吼一声:“稍安勿躁!这位姑娘是什么人?你们难道认不出来吗?”
这几日因为暴雨肆虐,城内商铺未开,所以金鲤仍旧穿着丫鬟的布衣布裙,加上她素面朝天,头上也只插了一支固定头发的素银簪子,除却容貌过人些,通身毫无气派可言。见到大家望过来的眼神,她努力摆出一个端庄的笑容:“乡亲们有那日在锦鲤洞前参拜的吗?”
“啊!她是锦鲤娘娘下凡的神女!”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村民们的态度立即来了个大转变,又要在淤泥地上跪倒。金鲤连忙掺住眼前一位老妪,不住地对宋彦鹏使眼色。
宋彦鹏心领神会,大声道:“锦鲤娘娘派来救助我桐州的不是她本尊,而是国师府的人!这位金小鲤姑娘乃国师大人高足,若不是她发现桐河水有异,早早发出警示,现在,你们失去的就不仅仅是房屋财产了!”
虽然神女变成了国师弟子,但村民的狂热不减,情绪安定了许多,金鲤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安抚众人:“这场洪水的厉害,乡亲们都看到了。暴雨肆虐,谁都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过来,如果等大家慢慢收拾,你会觉得家里的牛重要,粮食重要,被子重要,衣服重要。因为所有财物都是大家辛勤劳动所得,每一样都重要!但是时间不等人!洪水不等人!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逃到高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宋大人爱民如子,给手下人下的命令是‘村子里不留一人’,在督促大家逃往高地的时候如果言语行为上多有冒犯,还请各位乡亲见谅!”
金鲤口齿清晰,面带微笑,说到“见谅”的时候还福了福身子,见她如此,躁动不安的村民渐渐安静下来,看向宋彦鹏等人的眼神柔和了些。一位村民大着胆子问:“宋大人,我们命是保住了,但是官府何时开仓放粮?”
开仓放粮这种大事宋彦鹏一个人做不了主,这个问题他还真答不上来,但是面对失去家园殷殷期盼的村民他又说不出口,而且,这些刚刚安静些了的村民若是得不到确切的消息,想必又会变得更激动。他嘴巴张了张,不由自主地看向金鲤。
幸好,金鲤这些天的书不是白读的,她知道按照正常的程序,要开仓放粮必须经过上报、核实、下诏、监督,才能开仓,按照大殷信息传播的速度,走完这套程序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她对宋彦鹏的一个随从招招手:“笔墨纸砚伺候!”
寻了一块木板,将一张宣纸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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