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幽幽开口:
“若胜不了陈季子,就得不了魁首,那弥罗灯,也就拿不着啦!”
他走下龙床,拍了拍广慧的肩,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得色。
“可惜你儿子是和尚,不然的话,我还真想和你结个亲家。”
戴竹冠的男人嘿嘿一笑,开口道:
“来都来了,别急着走啊,老哥哥吩咐下仆炒几个菜,咱哥俩来喝点?”
在他外出青黎宫之际,妙严和广慧两人联手,可不止一次,将他逼到狼狈不堪的地步。
如今是他的主场,便是广慧修为通天,也难以在其中掀起什么风浪。
“我今番不是来与你打架的。”
广慧侧身后退一步,使那个戴青玉面具的人落到前处。
“阿弥陀佛。”中年僧人面色淡淡:“与你打的,另有其人。”
“哦?我就知道你个贼秃没安好心。”
戴竹冠的男人微微挑眉,面色不屑:
“你以为我是在哪?青黎宫,老子是在自己家!”
他摊开双臂,放声高笑,眼神分外讥嘲:
“老子堂堂最古之仙,修为通天!四象斩神阵、太乙光王大结界,周天星斗大阵……”
青黎君扳着手指,面上笑意愈来愈重:
“在我的杀阵下,谁能杀我?谁敢杀我?!你以为老子是在桐江之外?笑话!”
他戏谑盯着面前的中年僧人,嘴角上翘:
“你虽修成神足通,我拦不住你,但就凭你身边那人的浅薄修为,也想撼动我分毫?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你以为他是谁?夫子,还是宣文君?!”
“不。”
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微笑的青黎君闻言一滞,面上的笑意也突得僵住。
青黎君缓缓转过头,说话那人已摘下青玉,露出面具下的真容。
“我是王秋意。”
他轻轻笑了笑:“我的修为,应该不算浅薄吧?”
……
轰!
轰!!
轰!!!
一瞬间,整座青黎圣地都发生猛烈摇撼,桐江剧震,十方悸动。
镇压水脉的一众龙宫老臣哀嚎出声,庞大如太古神岳的身躯远远倒飞出去,连眸光都黯淡了不少,显然受创不轻。
“不!不!”
老龟声嘶力竭,他那玄妙无穷,天生阵纹的龟壳,在方才都被生生崩开了一角。
方才那一瞬,他们同时被一股巨力打飞了出去。
无力压制,本已逐渐炼化的水脉如怒龙出闸,生生遁入了无尽桐江中,再也不见了踪迹。
“不!不!”
老龟怒吼连连,他张唇一呼,便有无数条秩序神链自虚无生出,划过无穷距离,正要将重新隐匿桐江的水脉拘禁回来。
砰!
老龟口鼻出血,璀璨晶莹的血滴如钻,洒落不少。
中年僧人面无表情地收回拳头,他左掌轻轻一捏,那本已探出不知多少长远的秩序神链,也统统一齐粉碎。
“广慧。”老龟认出了中年僧人面容,不甘咆哮道:“你坏我青黎宫好事,这桐江……不!这偌大天下妖修,都与你这贼秃不死不休!”
老龟话音刚落,广慧就轻轻捏了个剑指,粗重如山岳的剑气转瞬即逝,只在眨眼间,就将老龟四足统统削去。
老龟忙不迭缩回脑袋,一道道剑气如暴雪打芭蕉般,与龟壳相触之下,生出灿烂的符文火花。
瑞霞万丈,铿锵震耳。
在老龟一身龟壳尽数被斩碎,心头骇然欲绝,只待闭目等死之际。
耳畔,一道暴烈的妖龙长吟声,横跨无尽距离,悍然响彻开来。
“君上!”
老龟既惊且喜。
在妖龙唱和下,广慧的漫天剑气被一扫而空。
其他龙宫老臣也趁此机会,各施神通,忙不迭将老龟救了回来。
“你……”老龟呕出一口血,心头悲愤欲绝:“你怎敢!”
“放任那头老蛟修成神道。”
看着诸多龙宫老妖结成阵势,一副如临大敌的惊惧模样,广慧依旧脸色不变:
“这天下人族,还有活路吗?”
“你!你!”老龟身躯颤抖,却不敢出手。
“虽不杀你们,但小小惩处,却是难逃!”
不顾水族众妖的眦欲裂目,广慧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下,朝他们慢慢压了下去。
隐隐,在广慧身后,有一尊大佛端坐十二品莲台上,通天彻地,无数佛光氤氲成光雾,照彻三界上下无间。
大佛随着广慧的动作,也缓缓伸出掌心,朝众妖覆压而下。
一只金色手掌如遮天蔽地一般垂下,似蕴含万万千劫力,震彻诸天神圣。
噗!
随着滚滚血雾散出,一切声音都骤然停息。
广慧平静收回手掌,他目光微凝,似望穿了层层虚空。
“阿弥陀佛。”
他合掌叹息一声,面上露出惊叹之色,慢慢笑道:
“剑术已成君把去,有蛟龙处斩蛟龙!”
在虚空深处,数千丈长短的青蛟怒吼连连,他不断牵引青黎宫内外的杀阵,却也只是徒劳。
那是一方荒凉枯寂的小世界,隔绝了外界一应变化。
任凭青蛟如何挣扎嘶嚎,那宫内外的无穷杀阵,却始终没有半分响动。
“这是什么神通?!”
被王秋意摄进小世界的青黎君声如滚雷,那数千丈长短的蛟躯上,已鲜血淋漓,惨烈不忍直视。
他话音刚落,王秋意就一掌劈落,如同拆分阴阳。
蛟躯被从中劈断,小世界都发生大撼动。
青蛟身躯发光,勉强将断开的肉身连在一处,神曦喷涂间,正恢复自身伤势。
“你真要鱼死网破!”
他蛟鳞齐动,毁灭天地的阴雷便如骤雨一般,劈头盖脸打了过去。
噗!
漫天阴雷被一只大脚统统震碎,在青蛟震怒的目光中,他那粗大如山岳的头颅被狠狠一脚踏中。
轰轰轰!
小世界中,一切的声音先是静止,随及猛烈爆炸开来!
数百里内的尘土暴烈飞起,带着鬼哭狼嚎的声音,四向迸射着!
一切静止后,气息奄奄的青蛟无力倒地,他身下是深深的大凹坑,如若大峡谷。
地形被彻底改变,山岳被统统打碎,一片沟壑纵横。
大袖翩翩的男人笑意温醇,身上并无半点尘土的痕迹,飘然若仙。
“可服了?”
他踩了踩脚下的青蛟,微笑开口道。